第四十九节 我们这个村都是复姓欧阳。哦,不,还有唯一一家姓邓的
仙姑岩乡政府所在地在封王山次峰下的一块平地,四面皆山,仅在东角上有一个隧道出进。据说,这里以前是红军的宿营,也是红军医院所在地,也就是彭大元帅当年奉命从井冈山出发攻打岳州失败后,留在此地的残兵败将的宿营和临时医院。这里视线开阔,仅东边有一条小道通往凹地,这小道的关卡处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的天然条件,将伤病员在此养伤极其安全。
现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处开了一个两车道的隧道,也成为一旅游观景点,只是还没有大面积开发,除了隧道,其他地方似还是处丨女丨地。
这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天没有下雪,甚至东边的天空还有几处开了天眼,太阳有羞羞地跑出来晒晒脸的可能。
我们七点出发。昨天都是全副武装,今天却一个个成了便衣。因为我们用的都是手枪,扮作打猎的或者走亲访友都比较方便。
车子放在乡政府大院。我们步行上山。
毛峰说,仙姑岩村顾名思义就在仙姑岩,离乡政府所在地大约7公里的样子。这仙姑岩乡政府所在地并不是真正的仙姑岩,而是原红军医院,真正的仙姑岩是有一块似仙姑一样的岩石的。
毛峰说到这样的岩石,我们便有一丝向往。
我们从后山爬过次峰后,便进入一个峡谷,而一条乡村小路就一直沿着峡谷往纵深里去。峡谷两旁,树木茂密,前几天下过的大雪还夹杂在这茂密的树林叶子间,虽然不厚,但让阴翳的树林有了些亮光,似没有平往的那般阴森。茂密的树林,总是给人阴森感的。
不过,还没有进入真正的深山老林,再则,峡谷两边的山脚下,只要稍稍平坦的地方,就有一两栋房屋出现,房屋内尽管是早晨,但都有炊烟袅袅升起,无阴森可言,更无恐怖之感。
我们一路走,一路注意峡谷两边的山上,这时,有两只灰色的野兔在稀落的雪地里奔走,我举枪瞄准,但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但当再步行一段路,发现了一只野猪在看到人群后,正吭哧吭哧地往山顶上跑,我旁边的向李弘正惊奇要喊时,突然就听到枪声一响,但我感觉这不是手枪,也不是步枪,再往身后的几人身上一搜,发现毛峰的猎丨枪丨口正冒着烟。我这时便奇怪了,毛峰是从哪里变戏法地弄出一杆猎丨枪丨来了呢?从乡政府出发时,我是注意到了每个人除了雨衣帽子下的那双眼睛,都没有什么露出外面的呀!不过,想起没有穿雨衣的毛峰,他的破旧军大衣当时是特别的臃肿,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猎丨枪丨夹在军大衣内。
见我和周彪悍都怔怔地看着毛峰,毛峰知道何故,便笑着说:“我们是打猎的,总得打一两只猎物吧。”
是有点道理,大家也就没有反对。几个战士这时便都跑着上山去捡那只野猪。我们猜想那只野猪不小,能吃好几餐肉呢。
洪耀和周彪悍都不出生在农村,对野猪特别来劲,周彪悍跑了几步,意识到自己是组长,便停下来对跑得飞快的洪耀喊:“拖下来!拖下来!”我怕洪耀不懂,也喊:“注意查看,死断气了没有?防止最后那口气咬你,那是能咬死人的!”
毛峰则哈哈笑着喊:“放心,我的枪法,百分百死了!”
我和周彪悍、毛峰就站在山脚下,看着洪耀、李光前和向李弘三个人去一百米远的地方拖野猪。等他们合伙将野猪抬下来时,我们一个个都惊喜了:这是一头青年期的母猪,身子肥肥的、黑黑的,怕有一百八十斤。野猪嘴巴又长又圆,像故意戴着一个竹筒的家猪。它的竹筒嘴张开着,牙齿锋利无比。我也算是生活在山里的人,虽然不是在深山里,但七八岁的时候,看到生产队的人打过野猪,知道这畜生平时经常下山来刨土里的红薯,捣乱庄家,委实可恶。
我说这野猪怎么办?带上是个累赘,不带丢了可惜。毛峰说,这还不好办吗?寄放在老乡家里,回来时带上就是。
我们觉得这是好主意。再说,顺便到农户家里也能了解了解情况。
我们几乎都在盯着野猪看,像观赏稀罕物,但此时毛峰却走开了,他拐过一个湾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外了。但几分钟后,他从弯角处又出现了,并喊着说,找到人家了,让我们将野猪抬过去。
弯角是峡谷稍宽点的地方,老百姓一般这样见缝插针建房。走到弯角的另一面,就看到有三个独屋,应该有三户人家。
我们进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欧阳,有五口人,男女主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老母亲。男女主人和老母亲都在厨房里忙活,睡觉的房里,则有两个孩子虽然醒来了,但都还爬在床上,一个七八岁,一个十一二岁,似赖着不想起来。我们把打到的野猪抬到他们的堂屋里时,他们一点也不觉得惊奇,那小孩子也没有丝毫想下地来看看的意思,只顾在床上打闹。我擤着鼻子闻了闻,闻到房间里有香喷喷的猪肉香,再加上干萝卜的味道,我猜那一定是野猪头炖萝卜,在我昌水老家,除夕都喜欢吃那个,尤其是夜间守岁的时候。昌水跟封王县相差不足三百公里,风俗习惯也应该差不多。
我们在跟欧阳家聊了几句后,当周彪悍还和战友们在喝热茶的时候,毛峰悄悄拉着我到了隔壁另一户人家。我一问,居然还是姓欧阳。我好奇心彻底激发,当毛峰坐在第二家还没出来时,我则找个理由出门,告别老乡又来到了第三户人家,我问他们贵姓,那男主人回答说,小复姓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