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散会后，指导员发自肺腑地跟我说了下面一段话
为故事的需要，讲到这里，我必须插播战友周彪悍的日记，以便各位了解我被保卫科的人带走后，在岳州武警机动中队和岳州市以及昌水县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在从拘留到羁押期间，那段外间调查我的故事。
既然开始调查我，或者说刑事侦查我的案情，那就已经说明，李毅的死刑已经暂缓，一切在按我的计划进行。
当然，我说的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可能有点过，或者说夸张，因为除了达到了我当初的“预谋”——我接受调查、李毅死刑暂缓外，其他就无法预知和算计了。轻的，对我开除军籍，重的，给我定罪判刑？这些我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还有，李毅呢？案情发回重新侦查后，是无罪释放，还是减判？或者，仅仅是暂缓？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半年后，仍然维持原判.......我确实没有把握，更无法设计。
因此，我又陷入新的烦恼或者说是恐惧中。
当这些无法排解时，我只得拿一个作家曾经说过的话来安慰自己。作家说：尽管太阳的力量巨大，其光辉和能量无法估计，但她在冲出云层、从黎明中走过来时，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进行的，甚至，这慢慢地、一步一步中，能让你感觉到她挣脱云层的那种艰难和困苦，抑或还有痛苦。
是的，我李霖要改变现状，就只有学习日出，一步一步地进行吧！最终，太阳的光辉是会照耀我和李毅的心房，以及整个人生的！
好，回到周彪悍的日记上来。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是周彪悍？因为很简单，他小子被中队长和指导员重视，推荐参与了对我进行的调查小组。
当然，日记是我和李毅的整个事情结束后，他提供给我的。由此也说明，他小子和我的战友感情，是真金不怕火炼，一步一步锻造出来的，是极其珍贵的。
以下是日记内容：
1986年2月2日 大年二十四
大过年的枪决犯人，不是那么让人觉得美好，但作为我们，没有办法。本来没办法也罢，可谁知上午却发生了李霖殴打看守又殴打上司的事件，搞得整个中队一下子炸开了锅，让谁也不得消停。我更是深受其害。
李霖这小子殴打公丨安丨局的人，远没有事情的本身这么简单。因为李霖一没有精神病；二以前虽然喜欢出风头，但不是那种一有风就下雨，一出手就捏拳头的那种；三是他跟指导员的关系一向很好，这在全连都知道......因此，李霖莫名其妙地殴打看守和指导员，看起来是疯子行为，而事实上，依我看，嘿嘿......
李霖打人，缘由是从提取死刑犯开始，而这个死刑犯原本中队长是分配我去提取的，是李霖主动要求调换的。那么这个死刑犯才是事情的源头。
我听说，死刑犯李毅揭发李霖，具体情况，我问向李弘，这小子说中队长吩咐，保密。在部队，一旦事情牵涉到“保密”二字，就谁也不能小觑，当然，也就不能逼着向结巴泄露了。
唉，这么好的故事，为什么不是我在场？为什么让向结巴这家伙经历了呢！呵呵，好在，想曹操曹操到，我好奇，晚上开会就给了我机会。
晚上的会就是讨论李霖的事。原本这样的会是干部们开的，与我这个预备党员毫不相干。但听说问题就在于警备司令部保卫科的同志提出要中队派出一名优秀战士协助办案时，指导员够哥们，提名让我参加。事实上，我跟指导员的关系也不错，但我更喜欢中队长。中队长和指导员都知道，我和李霖这小子经常斗嘴，不是我指骂他的鼻子，就是他挤兑我的眼睛。不过，事实上，我们没有仇隙，无非是因为两个人像两只斗鸡，争强好胜，且在争强好胜中，便不怎么互相买账，尤其在一个班期间。但越接近后面，我俩的关系就越改善，我认李霖这小子的豪气和聪明劲，他也佩服我的狭义和对知识、信息掌握的全面。
也许，指导员和中队长就基于我不会包庇李霖、也不会陷害李霖这一点，而推荐了我进入了调查组。
我呢？在觉得责任重大后，余下的当然就是猴子捡了姜一般的高兴。
我高兴能代表国家、代表部队、代表法律，见证对李霖的调查。
调查组的组长由警备司令部保卫科副科长张卫兵担任。会议开始时，张组长说，机动中队李霖的事，分三部分，一部分在部队，是殴打干警的事；一部分在地方，是入伍前的流氓行为；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关于死刑犯李毅的事。因此，根据公丨安丨机关办理刑事案件规定中的第十条第四款以及其他有关规定，李霖入伍前的事由地方公丨安丨侦查或调查，再由保卫科审查。岳州市公丨安丨局和昌水县公丨安丨局在检察院、法院的干预下，也在你们武警总队的积极建议下，已经成立了李毅案件的复查小组。复查案情，不仅仅是李毅的问题，还关系到一个军人的荣誉和生命问题，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积极建议并派出一名战士参加，协助地方公丨安丨调查的政治性因素所在。明天清早，你们武警机动中队派出的周彪悍同志就前往市公丨安丨局报到。
听到这样的任务分派，我很激动。
但我由此更加感觉到，李霖的事有点大，准确地说，是李霖打人的事所反射出的其他的事不一般。就殴打看守和上司来说，不复杂，用不着多大的调查，因为看守的伤情检验报告（指导员并不愿做伤情检查，事实上也可能没有）和武警战士向李弘以及另外两名武警战士的人证，事实已非常清楚，处理时，小可以给个警告处分了事，大则给个开除军籍都未尝不可。重要的是和死刑犯李毅牵扯的流氓案，这里面似乎水不浅，水深之处王八自然就不少，要我参与调查，虽然有激动感，但即使瞒天瞒地，也瞒不了我自己：我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