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很长时间，李罗威回答了她的问题。又问了许多有关于她的情况。

她又花了很长时间来回答他。

两个一丝不挂的人真正是坦诚相见，把各自的隐私和秘密都说了。当然，李罗威没有提左春桃。

有了皇甫琳，他好象将她都忘记了。

在新情人面前，似乎也不应该提起旧情人吧。

总之，李罗威说他这是第一次找情人，而皇甫琳也说，她除了和她老公，再就是和他上过床了。

聊着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狗叫，李罗威看到手机，发现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睡吧。”他说。

“好，对了，明天我搬些家具过来好吗，还有电脑，你写作没电脑是不行的。”她忽然说。

“你的意思等于是，你想和一起非法同丨居丨了？”李罗威忽然沉下脸说。

“不行？“她的脸上微露出失望之色，”你不会只是和我玩玩一夜情就不鸟我了吧。”

李罗威忽然咧嘴笑了，然后摸了摸她的脸：“跟你开个玩笑。当然可以啦，让我们先作爱，再恋爱。”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抱住了他。

两人渐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在起床之前，恢复了精力的两人又大战了一回。

下午，她把她家里的家具搬来了几样，洗衣机啊，电机啊，当然还有一台电脑，李罗威的房子里，又开始有了生气。

安定下来之后，李罗威本来想按照她所说的，少在麻将馆打牌，在家里多写点东西，也确实是象那样做了，但是皇甫琳自己却管不住自己，经常到何兆基那里打牌。但手上却没有钱，结果打了几场下来，已经欠了何兆基六七千，因为他们两的关系已经在茶馆公开了，每一次给她垫钱时，何兆基都打电话给李罗威，既然皇甫琳已经跟李罗威睡了觉，成了李罗威的现任女友，李罗威当然不能不管她，所以每次都开口担保，有时侯皇甫琳还要何兆基不告诉李罗威，等李罗威知道之后，前前后后明明暗暗地算下来，她已经差了何兆基八千了。

没有办法之下，李罗威只有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企图赶些钱回来，没料到那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王母娘娘刚好来月经，简直霉得发臭。场场输得门前清，心慌意乱之下，又开始打一条的，结果一条的还是输。实事求是的说，这几场牌都很干净，没有桥牌，只能说李罗威的运气刚好是霉到家了。这实在是印证了那一句恋爱名言。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

其实这也是赌博者的宿命，所谓长赌必输。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理，只是很多赌博者不知道，不相信，不服输，即使知道了，相信了，服输了，但也未必能做到不再赌博。

知行合一是人生的最高境界，能做得到非神即魔。这世上的凡夫俗人，又怎么能够做得到呢？

存折上的数字直线下降，李罗威的心逐渐沉入深深的伤心太平洋。

生平第一次，李罗威感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沉重的压力。

小说，今年只发表了两部中篇，总共才拿了不到三千块钱，另一部下个月刊发出来，稿费一千元还要到四个月后。买断的钱给了陆青萍两万块，余下的三万块，居然在不知不觉的赶本之间，输的快没有了。

算下来，一个月之内，皇甫琳输了两万，李罗威输了几千。

一切的起因都是麻将，或者说，是因为赌。

在孔老四的茶馆，李罗威还算去得少，再加上左春桃害过他但又帮过他，受伤不深，所以他对赌博害人的认识还不算特别深刻。只能说略知一二。但在郭兆基的茶馆里，李罗威亲眼目睹了很多人都因为赌博而落得了一个悲惨的下场。

这些人打垮了身体，打垮了经济，打垮了家庭。

曾仙芝，一个大美女，在学校当会计，老公在教委里当中层干部，两口子收入不错，而且都还有些外水，但两口子都酷爱赌博打麻将，在郭兆基这里输得很惨，最后挪用公款打牌，被学校里的人告发，两口子卖了房子借了债才填上大坑，没有坐牢已经算万幸，但两人在教育系统已经呆不下去，只有逃离了故乡，到南方打工。

小眉。政府部门的一个公务员。本来是非常正统纯洁的一个女子，但因为喜欢打麻将，在郭兆基这儿挖了一个大坑，后来转战别的麻将馆冲更大的。却死无葬身之地，最后只有卖身填坑。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出精子出银子给她顶洞兼顶腰。最后被老公发现，痛打她一顿后离婚。从此更加破罐破摔。彻底沦为了交际花。

刘经理，天天打麻将彻夜不归，老婆耐不出寂寞红杏出墙，给他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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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事实让李罗威着实有些害怕，真想立刻戒赌，但已经输了这么多钱，他已经势成骑虎，无法收手了。

在一个冬夜，李罗威上场刚刚好不容易赢了一千块，但是皇甫琳赌瘾发作，非要把李罗威赶上来，她上去，结果不但把赢的一千输了，还倒输了五百钱的本钱。

两人闷闷不乐地出门之后，她象没有事发生地问李罗威，“去哪边？”

这段日子，有时侯晚上李罗威也去她的房子住，反正她老公和她也分居了两年，从来没有回来过，一直和小三在新买的房子里同丨居丨。

“去台湾。”李罗威说。

她一愣：“什么去台湾？”

李罗威看了她一眼：“蒋介石大陆丢了之后，不是领着残兵败将就去了台湾吗。现在我屋里所有的家当就一千块钱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领着你去台湾啊。”

这话看似说的幽默，但李罗威心里其实是无比心酸，甚至可以说是绝望，因为李罗威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在一个月之内落到现在这种境地的。

能够去台湾就不错了，以目前的状况，李罗威身上所有的钱根本就不够买一张去台湾的船票。

“ 嗨，不就是输了几万嘛，我原来输了几十万还不是照样过来了。”她倒满不在乎。

一股怒火如高丨潮丨射丨精丨时的速度狂喷而出，李罗威再也按捺不住，怒目圆睁，怒吼道：“那倒是，你老公是常委嘛，输几十万无所谓。我可是一个人就要讨饭了。”

这话骂得她一愣，知道李罗威是真发怒了，赶紧一把抱住了李罗威，软语温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你不要骂我了，你是我老公嘛，好不好，小老公。”

她这个样子，李罗威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能生气呢，李罗威只好长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但又实在心烦，只能用力猛地甩开了她，绷紧了一张脸往前走。

“ 老公，小老公。”她紧追了几步，赶上了李罗威之后，又抓紧了李罗威的手：“别生气了，啊，小老公，到我那去啊。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她恳求道。同时对路边的的士喊道：“的士，的士。”一辆的士马上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李罗威正要上车，忽然听到一声激动的叫喊：“威哥。”李罗威闻声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旁边的宵夜摊子上站起来一个人，正朝李罗威张望。

居然是易人猛。算起来，已经快四年没有见到过他了。

“威哥。”易人猛又激动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