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冷飕飕地吹在五明身上,他打了一个冷颤!最后他在一个已看不清名字的公园里找了一个小亭子,拿出在家里带来的一床被子,铺在那亭子下的长凳子上算是睡下了,心想,但愿这次不会被赶起来了。因为走了一天的路,他躺下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凤姑微微的对他笑着,那笑跟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的美,还有点害羞,而凤姑的怀里,抱着他的女儿——丫丫。
一大早,五明就被清早的寒意给冻醒了,虽然娘给他准备的被子够厚,但还是抵挡不住一夜的湿寒,五星蜷缩着身子清醒了一下就赶紧的起来了,他收拾好就往天桥上走去,心想趁早可能揽个好活呢!唉...新的一天又天始了。
来到了天桥上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不是最早的,别人都差不多在那里候着呢!看来都是一群为生活奔波的人呀!五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昨天做好的牌子往前面一放,开始留意着到天桥上来找工人的每一个人。
这时有个四十多岁的干部模样的人来到了五明的面前,看了他一会,五明忙问:“要找木工吗?我什么木匠活儿都会做!”
那人把五明上下打量了一番,说:“看你这身板挺壮实,说说吧,你都会什么木匠活?”五明说:“俺家木匠活是从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什么做家具呀、刻花呀,和家具修理,俺都在行!”那领导模样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儿子还有半个月结婚,这家具的事儿呀还没定,这活呀,挺急的,你能在十天之内把我们家的五大件做出来不?五明一听是五大件,知道这十天的时间是有点紧了,但这是自己的头一份活,他想自己辛苦一下,应该差不多,就保证道:“行!没问题!”干部模样的人点了点头说:“行!就你吧,管吃管住,一天五块钱怎么样?”五明一听一天五块钱愣了:我的天呀!这一天五块钱,十天就是五十块呀!这工资都快跟上国家干部高了!连忙点头说:“行!行!行!”
这时突然围上来几个跟五明一起等活的也是做木匠活的把那干部模样的人围住了,这帮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推荐自己的手艺多好。有一个胖子挤跑了好几个人站到了干部模样的人面前,指着五明说:“我劝您还是别雇佣他了,他昨天才来的天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会还是蒙您的,你这儿子结婚可是大事呀!要是万一他做不出来,那到时可不止耽误您事儿这么简单了!您雇佣我吧,我大陈在这天桥上也有两年时间了吧,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一个人干呢,我还有一个小徒弟!两个人干活总比他一个人快吧?”
干部模样的人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慢慢的说:“这不管做什么事儿呀,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刚才都跟这位大兄弟说好了,我这人不喜欢出尔反尔,我还是决定用这个大兄弟。这样吧,如果再有活了,我找你!”一听主家这样说,那几个围着的人都叹了口气,散开了。那胖子也悻悻地退出了人群,走到五明跟前的时候,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五明!五明没回避他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
那干部模样的人说:“我姓赵,你就叫我老赵吧!这样,我还要去前面买点油漆,看你这大包小包的也挺多,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买完东西再来接你,你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下跟我到家里去吧。”说完就去买油漆去了。
老赵刚走,刚才那胖子还有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五明奇怪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那带头的胖子先开口了:“我说小子,你是真不懂事呀,还是故意的呀?你要是不懂这个天桥上的规距呢,我现在就跟你说说,你可得听好喽!别到头来说我们弟兄故意难为你!”五明看出来了,这胖子是为刚才的事情跟自己计较呢!他没有怕他:“俺不懂得什么规矩,俺就知道,是老赵让俺去的!”
那胖子见五明非但不服软,还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一下子冲上来抓住五明的领子说:“这个桥上的规距就是:有活来了,谁来的时间长就该归谁!你要是不守规距,就别想在这个桥上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住手!”几个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老赵,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对老赵说:“您能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俺呀?要不这样,您不说一天给他五块吗?俺不要五块,您给俺四块就行了,这活俺保证让您满意!”这时其他几个也跟着喊了起来:“我四块也去!”有的甚至还喊起了更低的价钱!
老赵冷冷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就五明低着头不言语。就走出人群把手里的油漆递给五明说:“大兄弟,还愣着干啥?东西准备好没有?准备好的就跟我走,准备干活!”五明忙感激地点着头说:“好!好!我就来,就来。”说完就提着自己的行李和工具箱跟在老赵后面走了。这时旁边好像又有人来找干活的,其他人忙围上去招揽活计去了,胖子大陈狠狠地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摔!看着五明远去的背影,把那脚下的烟头碾的粉碎......
走了一会儿,老赵回头对五明说:“我最看不惯刚才那帮人的作风!有啥了不起呀!仗着人多其负人嘛!看他们的人品,相信他们的手艺也好不到哪里去!凡事讲究个缘分,我看你倒是个实在人,所以呀,儿子的家具交给你做,我放心!”五明想了一会说:“其实这事俺也不怪他们,都是一群为生活奔波的苦人!俺相信,他们那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想呀,但凡好过点的人,谁会天天的到那里受罪呀!所以,您也就别生气了。您放心,既然您相信俺,俺就不会让您失望。你儿子的活,就交给俺吧!”
老赵笑着对五明说:“行!我没看错人,难得你有这么宽大的容量!真是个正直的人!”五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往前走去。老赵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日后有出息着呢!
瞎仙妮做奶奶了。
她的傻儿子和傻儿媳妇给她们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其实那傻媳妇能生出孩子来这也让瞎仙妮心里舒坦了许多。她当初知道自己在人贩子那里买来的是个傻子的时候,心里头那个气呀!恨不得把那人贩子给生吃了!心想自己好不容易从魏老三这个肥主顾那里连哄带骗得来的几百块钱,这下全砸在这个傻子身上了!她真的是不甘心!所以她后来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傻媳妇的身上!
成亲没几天,她就把傻媳妇整天的锁在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里,白天端点剩饭给她吃,晚上就把她带到傻林子屋里去,她心想,看她能生孩子不,要是不能生自己也转手把她买到更远的地方去,然后找机会再给傻林子买一个,哪怕是残疾的也比这傻子强!反正自己是不是吃这个哑吧亏的!
谁知这傻子偏偏在一年后怀上了,瞎仙妮知道傻儿媳妇怀上以后真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自己一辈子没生,无奈才抱养了傻林子,现在终于有后了自己总算有脸面见列祖列宗了。担心的是,这傻林子和傻媳妇两人都是傻子,这万一生出来的又是个傻子该咋办呀?所以瞎仙妮从傻媳妇怀孕起就不关她了,不但不关她,而且还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她!村里人看到瞎仙妮这样,心想也许是她良心发现了吧,心里都替傻媳妇松了一口气。傻媳妇也每天都乐呵呵地在街上溜达,见人就“嘿嘿”地笑着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俺肚子里有小娃娃儿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