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现在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混得很熟了,平时没事就跟她们凑在一块儿,说说笑话,拉拉家常,自从上次知道金明要当爹了以后,她变得安于现状了,想想于其天天想着个得不到的结果,不如就这样混日子吧,自己虽然嫁了个残疾,但对自己还算知冷知热,而且家境也好,在当时,不用愁吃不用愁穿的生活,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所以春枝的脸上笑也多了起来。
快当娘的春枝脸上天天散发着母性的光芒,每天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大声地讲着话,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有时还会和村里的小伙子和大老爷们儿讲讲粗口、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春枝有点文化,人又灵活,所以村里人都爱跟她打交道,人人都夸玉祥好福气,娶了个好媳妇儿,玉祥爹娘也天天乐呵呵地,对春枝也是百般的疼爱。
玉祥觉得,娘当初说的很对:“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只要你把它捂在怀里,也会有悟热的一天的。他庆幸在当初春枝在睡梦中含乎地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自己没跟她大动肝火......
春枝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既然满目山河空念远,何不怜惜眼前人呢?
这天春枝又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娘们儿在村头的大槐树下乘凉,三嫂讲了个笑话,大家听完后马上笑得前合后仰地,春枝也跟着她们笑。笑着笑着,她就感觉小腹处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差点倒在地上,大家都在回味着刚才的笑话,没有注意到春枝脸上的变化,春枝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她心想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现在要生,那肯定月份不对,于是她愣是忍住了痛,没叫出来,等缓了缓,好像又不那么疼了,她就站起来跟其他人说:“你们接着拉吧!俺要回家吃饭了。”说着小心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了。刚走出几步,她发现地上放着一把扫帚。
看到扫帚春枝就有了一个想法,她要制造一个意外,这样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顺理成章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刚好此时下腹又急切地传来一阵绞痛,她就顺势踩住扫帚一绊,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制造了一个扫帚把她绊倒的假像。接着她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三嫂忙去扶她:“你咋这么不小心呀?疼得历害不?”春枝此时是真的疼,疼得她一脸的汗!脸都扭曲到一起了!三嫂一看她这样,赶忙说:“呀,怕是动到胎气了,快!快去叫人!”其他的几个人就大跑着去魏老三家叫人了,三嫂留在原地照顾春枝。
正在准备中饭的玉祥娘,听说春枝摔到了,吓得手里正在打鸡蛋的碗都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地去二猴子家把正在推牌九的魏老三给拽了出来!玉祥看着家里人忙着一团,心里干急帮不上忙!他恐怕春枝和肚里的孩子有个好歹!急得拼命地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下肢!头一次的,他是那么得看不起自己......
魏老三叫来了秋生,让他开着队里的拖拉机,把春枝送到镇里的医院去。玉莲听说嫂子摔到了,也跟来了,玉祥娘从家里拿出了两床厚厚地被子,把车上铺得软软的,众人赶紧把春枝抬到了车上,此时玉莲已经痛得没力气了,她痛苦地呻吟着,在一旁看得玉祥眼里全是心疼和怜惜。
老三和老三媳妇还有玉莲,都坐上了拖拉机,秋生开着拖拉机“突突”地出发了。玉祥行动不便,也就没去,他呆呆地看着拖拉机走远,最后真剩下一个黑点和一串浓烟......
一路颠簸,春枝被送到了镇医院。到了医院秋生顾不得避嫌,抱着春枝疯跑到急救室。医生让春枝家属全部都在外外等。魏老三蹲在地上抽着烟,老三媳妇则在那里急得走来走去的,嘴里还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老三本来就心里乱,看到老婆子在眼前转来转去的,气得烟头一摔:“你他奶奶个熊!你能不能让人静会儿呀你!医走来走去的,那不是医生在看嘛!”老三媳妇白了他一眼,不再来回的走了。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春枝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玉莲紧张的咬着嘴唇!食指不停地搅弄着衣角。秋生看到了,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让她不要担心。玉莲抬头看了看秋生,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急救室里不断地传出春枝痛苦的叫喊声!玉祥娘在外面吓得直叫娘!不一会儿,一个小护士端着个托盘从急救室出来了,玉祥娘凑过去一看里面有一大团一大团的带血的棉球!吓得她“妈呀!”一声,差点没晕过去,拉住护士急切地问:“我儿媳妇咋啦?我儿媳妇没事吧?”小护士脱开玉祥娘拉紧的手:“急什么?亏你还是上了一把年纪的人了,生孩子没见过吗?哪有生孩子不流血的?好好等着吧!”说完小护士就去忙了,玉祥娘惊喜地看着魏老三问道:“他爹,刚才那医生说啥?咱儿媳妇要生了?”
魏老三说:“我听到了!好好等着吧,净你丢人!慌啥?”老三媳妇回了一句:“哼!我慌?刚才也不知是谁在那里紧张的猛的抽烟来着。”魏老三刚想骂人,就听到急救室里传来长长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俩人立即住了嘴,秉着耳朵听,魏老三笑得眯了眼:“不亏是我老魏家的种!哭声都这么响亮!”玉祥娘激动地抺着眼泪说:“你个死老东西!你当爷爷了!咱家玉祥有后了!”
不大一会儿,护士就抱了春枝生的孩子出来问:“谁是李春枝的家属?”魏老三和媳妇同时说:“我是!我是!”说完就要抢着抱护士手里的孩子,护士又核实了一下情况才把孩子交给他们。老三接过孩子就往孩子的裆里摸了一阵,摸完哈哈的大笑起来:“嗯!好!好!是个带壶嘴儿的!”老两口子围着孩子又是亲又是啃地,别提多疼爱了!这时玉莲走了过来,说:“娘,让俺也抱抱吧?”玉祥娘就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玉莲手上:“来,奶的心肝儿!让姑姑也抱抱!姑姑抱了心肝可能是个好彩头,也能怀上呢!”
玉莲两口子听娘这样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魏老三在背后捅鼓了她几下,她忙住了嘴不说了。玉莲抱着孩子不知怎么着就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爹娘和秋生心里都堵堵的,他们知道,玉莲又在想她那没见过面的孩子了。
这时春枝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她睡着了,一脸的疲惫!脸上还有汗珠在流,大家马上放低了声音说话。玉祥娘悄悄的问医生她们啥时候可以出院呀?说孩子他爹还在等着看儿子呢!医生说:“最少也要让大人打两天消炎针才能走!”玉祥娘嘀咕道:“哪来的那么多的名堂呀?俺们生孩子时,孩子下来不一会儿,俺就下地干活了呢。”结果又挨了一个白眼......
三十五章
玉祥在家焦急的等了整天整天一下午,他一直坐在大门口向路上不停的张望着。好不容易快到天黑的时候魏老三坐着秋生开的拖拉机“突突”地回来了。玉莲和娘则留在医院照顾春枝。玉祥忙用手推动着轮椅上前去迎!看到只有秋生和爹回来了,就紧张地问:“春枝怎么样了?孩子有事没?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魏老三跳下车喘了口气,然后跟玉祥说春枝没事,而且给他们老魏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玉祥听说春枝生了个儿子,激动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热热的东西流下来!自己总是以为这辈子不能有后了,没想到春枝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恩惠!他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对春枝!听说春枝还要等两天回,他跟爹说明天想去看看春枝和儿子。魏老三理解他初为人父的心情,就答应明天带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