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志铮和舒卫红就像是两个心理学家，一个恐吓，一个激励。黑暗中的冯春雨感觉无路可退了，他终于抓狂了，三棱刮刀“嗤！”一声插入了白东方的胸口。白东方仍然是一阵抽搐，仍然没能苏醒。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平时在大家眼里最怂的冯春雨都已经动手了，其余的人谁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何况，志铮的枪也还没收起来呢。剩下的八个人，都没再废话，依次用三棱刮刀在白东方身上捅了一下。

什么叫歃血为盟？割破手指，把血滴在酒里面，然后大家伙每人喝一口血酒？不是的，那不叫歃血为盟，那叫瞎**扯淡。那种行为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约束力。只有志铮这种做法，才是真正的歃血为盟，就像入伙梁山的林冲，必须缴上一颗人头，做为投名状才可。

白东方，沈阳黑道上最后的侠客，传统江湖人的最后一面旗帜，便这样稀里糊涂结束了他的传奇一生，虽然至死他也不知道是栽在了谁手里。但这不影响他的伟大，他生的伟大，死的时候虽然难看，但也伟大。白东方十六岁出道，一出手就灭人满门，从来都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他开启了沈阳黑社会的先河，他身背多条人命，却从未被警方打击处理过，终其一生，他没服过软，没犯过怂。做为男人，做为一个道上混的，他的一生没有遗憾。就连白东方的死，都是一种江湖人标准的死亡方式，而且，他死的也同样伟大，堪称完美谢幕。

为什么说白东方死的也伟大呢？因为志铮用白东方的血，造就了许多个像志铮自己一样的亡命徒。杀死白东方，标志着志铮团伙的正式成立，在未来的若干年里，志铮团伙成为了沈阳道上武力最强大、行事最残暴的犯罪组织，可以说是杀人无算，血债累累。后来志铮团伙被警方破获的时候，光被判死刑立即执行的人就超过了十五个，这个纪录至今未被打破。

“不用。只要他们别出事儿，能过的好点，见不见的无所谓。”舒卫红黯然说道。

俩人沉默着，都不再说话，等抽完了烟，舒卫红说声走吧，率先出了家门。站在家门口，舒卫红看到了街对面的“老潍县火烧铺”，他回头问志铮道：“吃过肉火烧吗？”

“那玩意好吃吗？”志铮反问道。

“钢钢的！比李连贵肉饼强。”

“别扯淡。我不信。”

舒卫红指着“老潍县火烧铺”门前的许多食客，又说道：“你看人家那生意咋样？要不好吃能有这么多人来吃他的肉火烧吗？”

“真你妈能叨叨，去尝尝不就知道啥滋味了吗。”志铮说。

当下俩人进了火烧铺，每人要了三个肉火烧和一碗大茬子。这家做的肉火烧质量确实过硬，志铮吃的连连叫好，说以后要天天来吃。等俩人吃的差不多时，一辆崭新的绿色五十铃双排汽车停在了火烧铺对面，车门打开后下来一个光头。志铮一见这个光头，脸色突然变了，接着就掏出了他的五四手guan。

舒卫红见志铮忽然掏枪，问道：“咋了？”

志铮一指那个光头，低声说道：“我要崩了这个秃逼。”

“为啥？”

“过后再给你说。”说着，就听“砰！”地一声，志铮已经开了火。

那个光头正是王二小，他也特别喜欢吃这家铺子的肉火烧，这一阵几乎天天来吃。他从五十铃汽车里下来后，正往火烧铺这边走着，谁知刚走到大街中央，便听到了Q声，接着他身后五十铃汽车的玻璃就碎了。王二小既然混黑道，仇家当然是少不了的，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一猫腰，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又钻进了汽车里头。

五十铃的驾驶座底下放着一杆雷明顿转轮九连发，是王二小花了三万块钱从当时的中苏边境买回来的。他这杆雷明顿可不是山寨货，那是绝对的正宗产品，这种Q其实就是一杆大号的左轮，用的是九毫米口径的子D，威力无比。王二小买这杆Q并不是准备和人火拼用，他主要是用来打狗的。王二小生平最喜欢吃狗肉，平时他没事时他就开上车去农村，看见合适的狗就用枪打死，然后往车上一扔，拉回家炖狗肉吃，他自己美其名曰：打猎。

第一Q没有命中，志铮快步走到火烧铺门口，用Q瞄着五十铃汽车，等着王二小再次露面。舒卫红也跟在了志铮身后，他往外瞅了瞅没看见光头，便问志铮道：“刚才那个秃逼呢？”

“在汽车里边。”

舒卫红也不多说，他掏出Q，大踏步向着五十铃汽车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开着Q。伴随着砰砰的Q声，五十铃汽车的一侧陆续出现了好几个弹孔。王二小此刻就躺在汽车里，手中紧握着那杆雷明顿，他想开Q反击，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在这紧要关头，雷明顿的机头竟然卡住了，保险也打不开。眼看着舒卫红就要走到五十铃跟前了，王二小急的满头大汗，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不但救了王二小一命，同时也结束了舒卫红短暂的一生。

1989年4月13号，沈阳发生了一件奇案。当时的沈阳百货大楼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售货员，名字叫吴艳丽。这一天晚上，吴艳丽和男朋友约会完后独自回家，在自家住的胡同里遇到了劫道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劫F既不劫S也不JS，上来就是一榔头把人打晕，然后扒下受害者的丨内丨裤就走。

吴艳丽是第一个受害者，在她之后陆陆续续又不断的有年轻女性报案，说是被D徒把丨内丨裤抢了。到了5月中旬，被这个B态劫匪抢过丨内丨裤的人已经超过了二十个，这时社会影响就很大了，好事者还给这个劫匪起了个“丨内丨裤大盗”的绰号。

可是二十几起案件分别发生在不同的地方，而那些受害者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就难坏了**局，破案的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后来，在沈阳市政府的协调下，二十几起案子进行了并案，交由市局八处侦办，并且成立了“4.13”专案组，限期破案。4.13专案组的负责人，正是前文曾提到过的“铁驴”韩广生，舒卫红S死李自强的案子也是他负责侦办。

韩广生，1950年生人，1970年以民兵连长身份在沈阳市**局协助工作，1972年时因镇压“WD”立功，从而当上了**。加入**队伍后，他屡立奇功，经他的手，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当年追捕“二王”，韩广生就是沈阳警方派出的主力干将之一。可是，干了二十年刑侦工作的韩广生，面对“丨内丨裤大盗”却也是一筹莫展，没有任何破案的头绪。

一般的案件，作案的人总要有个动机，为钱、为色、为报仇等等，即使是激情犯罪，他也是有个临时性的动机。可韩广生百思不解，“丨内丨裤大盗”抢那么多女性丨内丨裤做啥用呢？再穷的人家，他也不缺裤衩呀！何况，那些受害人并没有被强J、除了丨内丨裤外也没有其他财产损失。这种无厘头的怪案，是最让**头疼的。

不过，破案这种事情，有时候他不是全靠能力，他也是需要一点运气的，韩广生的运气就一直不错。为了寻找破案线索，韩广生便亲自带人下基层走访，他也没什么具体目标，基本上是走到哪儿算哪儿。6月1日这天，韩广生带了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小**朱赤，骑着自行车去了东瓦窑走访。当他们走到“老潍县火烧铺”时，正碰上志铮和舒卫红Q击王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