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自作多情的,当天晚上,我一直心不在焉,心想那女孩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呢?直到打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还一直想着刚刚见到的女孩,因为她确实很美,因为偷偷盯着我看了那么多次。初夏的午夜,气温有些低,我一人走在铺满黄色路灯的人行道上,想着相处三年的好兄弟两个月后就要各奔东西,心里难免有种淡淡的忧伤。路过那个漂亮女孩所在的会所的时候,望着会所里辉煌的灯光和透明落地窗后的光怪陆离,心中感慨:我什么时候才有能力请上我的哥们在这消遣上一次?
一个不留神,在一块石头上栽了个踉跄,差点没摔着。“哈,哈...”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我心中恼火:“妈了个B的,幸灾乐祸。”回过头来寻找笑声的来源,小猫戴个350度的眼镜,眼神不好,定睛看了半天才看出那人竟是陈茂的妹妹琳琳。兄弟的妹妹笑自己,只能忍了,但面子还是要的,“琳琳,看这破路,多出道坎,绊倒了老人孩子怎么办!?对了,这么晚了你个姑娘家的怎么还在这呢?多危险啊”,我试图转移注意力。“别人一天到晚在这儿走来走去都没事,就你被绊倒了,肯定走路不用心,在想那个女孩吧?我哥老跟我说你闷骚。”琳琳不吃我这套,还顺带拿陈茂的话损我,小猫只好示弱:“恩,就是想姑娘了。”她微笑,不语,我只好又问了开头的问题:“对了,你这么晚在这干吗呢?”
“哦,一个同学考的不错,来这庆祝呢。我爸嫌太晚了,刚打来电话叫我回家,他们还在里面唱着呢!”琳琳边说边朝会所里努了努嘴。“哦,我这也回家呢。你家住桥巷那块吧?正好顺路,咱俩一块回吧!”
跟琳琳回家的路上,因为只有我们俩,感觉琳琳明显比之前我们几兄弟一块聚会的时候放得开一些。跟我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家和她家的岔路口。因为天太黑,我提议我陪她走回她家我再回家。琳琳没有拒绝,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了一回全程护花使者。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向所有老套的言情电视剧情节一样,她对我说了句:“你真好。”然后逃也似的跑上了楼,楼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从低向高顺次亮起然后关闭,最后,停在了五楼——她家住五楼吧!一分钟后,随着五楼的声控灯自动关闭,我才从琳琳刚才的那句"你真好"中醒过神来,调头回家。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琳琳这妮子对我有意思。好吧,我承认我骚情了。回到家,父母房间里的灯早就熄了,我洗了洗,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春梦快进行到关键部分的时候,被万坤一条短信惊醒:快点来博胜,我跟炮王被陈茂和汪群灭了好几把了!博胜是假我们常去的网吧。小猫带着一肚子的火气起床,洗脸,吃早饭。个龟儿子的,扰我好梦,多弄上这么几次,肯定ED!等到了网吧,已经9点多了,跟兄弟们打了招呼,环顾一圈发现网吧大厅已经没了座位。于是大怒,骂他们几个没良心的来了不给我占座,陈茂扯着个嗓子说给我占了,他妹琳琳刚来,正在给我占的那台机器上玩着呢!我顺着陈茂指的方向看去,琳琳右手握着鼠标,侧过身来对着我微笑,接着站起来,要把位子让给我。她旁边坐着丁盛的那个花花,感情这这几个哥们是把我放花花旁边惹一身骚气呢?花花看到了我,也回过头来对我礼节性地笑笑,笑完马上恢复了痴呆表情,投入到她的劲舞团游戏里,嘴边嗲里嗲气地骂骂咧咧:“妈妈的,人家差一点点就爆出来了啦。”小猫一直对女孩说脏话和装嗲很不感冒,心里一阵恶心,暗骂:“爆你菊啊,爆。”抬头一看,小菁也在不远处,套着个耳机听歌,声音开得很大,估计没听到陈茂那声吼,也就不知道我来了。我也懒得打扰她,跟琳琳说要她继续玩,我去开台包间里的机器,琳琳一听也要跟我去包间,说大厅的烟味太浓。顺理成章地,我和琳琳去了包间,刚登上QQ,陈茂给我发了个消息:我妹妹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小子别太占便宜啊!
小猫看到了消息,立马关掉窗口,害怕琳琳也看到消息后发生尴尬。关了窗口转过头来看琳琳,她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屏幕,满脸红霞,嘴边说着:“什么表哥,个死陈茂,回去我要跟我姨(陈茂他妈)说!”我赶紧为陈茂开脱:"我们几个没个正经,在一起经常开这种玩笑。"琳琳将信将疑,一脸怀疑地看着我,顿了一顿,说:“好吧,就相信你一次。”随即话锋一转,问我:“你不会真觉得我喜欢你吧?”我做了个很西化的动作——耸耸肩,一脸正经地摇头否认。琳琳开心地出声大笑。那是我第一次见琳琳那么放肆地笑。至于冷美人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也许是我的动作与表情太可爱,也许是那天她心情特别好,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女人心,海底针啊,小猫的水性不好,摸不透。
当天玩完游戏,回家睡过午觉,下午准备好了材料,晚上又来到赵哥的烧烤店。前面忘了介绍,赵哥的店店面不大,六十平米出头的样子,却摆了十来张桌子,显得很挤,两个烧烤摊和我的冰沙摊摆在屋子外面。沿着人行道,赵哥又摆了五桌,算是占道经营吧,不过这事当时没什么人管。赵哥基本上不做什么店里的事,老板娘也只是收收钱,所以人一多店里剩下的三个伙计就忙坏了。特别是送裁员兼保洁员王姑娘(怎么有种段誉叫王语嫣名字的感觉),根本忙不过来。我这儿卖冰沙相对比较轻松,没活的时候经常帮小王端端盘子,打扫一下客人留下的作案现场,铺铺一次性桌布什么的。小王对我很感激。
经常和我挤兑一下老板娘的铁石心肠,我和小王的关系在共同语言增多的基础上越来越好。小王告诉我她家在我们市边上的一个村子里,家里条件不好,农村的又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家里为了供她弟弟读书,只让她读到初中便出来打工了。打了四年的零工,现在也19了,在村子里,这个年纪的姑娘也该嫁了。她姑妈前一阵给她介绍了邻村的一户刘姓人家的孩子,那男孩人很实在,长的过得去,家里条件尚可,也吃得了苦,各方面条件在村子里都算不错。可是小王在城里呆了四年后,想法全变了,很难和那男孩聊到一起。
小王经常跟我开玩笑说我太老实,高中都读完了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大概在她心目中,高中生都是有女(男)朋友的吧。我也跟他讲一些我的高中生活,讲一些我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之类。我跟她说这些时,她总是眼睛望着远方,眼神凝重而呆滞,浑身透露出一种底层打工仔少有的文艺气质。也许是在想念她为之放弃受教育机会的弟弟,可能是在为自己过早辍学而悲伤,也可能是在感叹宿命的无情。
今天是个周一,经过了周日的火爆,周一显得冷清了许多。我跟小陈说笑,小陈讽刺同做烧烤的王师傅年龄上跟我们俩差不多,心却早就老了。我用学术的语气给小陈介绍了心理年龄这么个名词,小陈表示他就是表达的那个意思,人未老心先老。王师傅在一旁听着,等我们说完才为自己辩解:“我这叫早熟。”“说道早熟,对了,最近电影院正在放的电影就叫{早熟},青春爱情片。未婚先孕,剧情火爆啊。王达(王师傅的名字),带人家小王姑娘去看看撒!”我刺激他,因为最近我发现这个烧烤师傅对保洁员很殷勤。王师傅一脸正经,懒得理我的八卦。几个人就这样八婆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