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海老板哦，让兄弟说啥好？完全不想干的。**因、白丨粉丨才是丨毒丨品，夜总会啦、KTV啦、酒吧啦、舞厅啦都在搞，也没见谁家出漏子。好多丨警丨察也或多或少的参与，现在谁跟钱过不去？干那活的有靠山，谁不明白？咱们弄的不过是边货，跟那个两码事，既不牟取暴利，又让老百姓有胃口吃下去，还是做好事呢！”

诱惑者总有美妙的理由，展示美好的蓝图。大厨利欲熏心，一番说辞天花乱坠，海北认真地听着，似乎很有兴趣。

大厨现出谄媚的佩服神气，放低音量说：“老板还有关系呢！”

“这倒不假，我跟派出所长……”海北举起右手，抚摸下巴。

大厨以为海老板动心了，更加信心满怀，接口说：“……是哥们！有了这层关系，那是水缸里放海珠，没走拉！”

海北似乎被他说服了，连喊“有道理”，可是他有难处，最近考虑参与点房产或其它的买卖，根本没精力增加新业务，增加业务意味着增加多少事，比方说找主顾，联系购买，订货收货等等，麻烦太多，他海老板乱事已经多得想学会孙猴子的分身术了，可惜他是凡人，再怎么也学不来那本事。话说到这里，他还有感谢李大厨。一直以来，他一直庆幸，饭店里有个好兄弟文强，替他挡了不少事，才让他有片刻清闲。

海北老板这么说并不是好兄弟文强真的像二老板一样确实做了多大贡献，出了多大力，事实上只要他不在厨房里多添麻烦就不错了。饭店里真正的地下工作者，帮了大忙的是海北的丈母娘陈亚茹，不过海北老板常犯糊涂，从来记不起这一点。他如此夸赞文强好兄弟，不过是灌迷魂汤，表明他海北一直很看重他。海老板为了增加说服力，开始理论联系实际了。“你说，一应炒菜，水饺调馅等技术活，哪个不是兄弟掌握？厨房里有你，我放心！”

李大厨心里热烘烘的，发誓为老板鞠躬尽瘁。海北老板表情凝重地握住大厨的手，一个手托着，一个手拍着：“好兄弟，我明白，你出主意确实替我着想。我海北最讲义气，当然不能辜负兄弟。这么着，以后饭店里，每个月增加五百块开支，归你掌握着，负责把菜做好，把水饺口味调到人人喜欢。你用啥法我不管，一分钱不花那是你的本事，给你做奖金。至于钱怎样花费，我不过问，一来老哥相信兄弟，二则我也忙不是？”

“行！多谢海哥！”

大厨答应着，心里也有些沉重。如此以来，目的是达到了，可是全部事情都推给了他。话说回来，不委托给他，他能赚钱吗？既如此，应该高兴啊，然而不管怎么说，这种贴边的事怎么也算不上好事，不能不让人犯嘀咕！海北太狡诈了！玩了个“李代桃僵”的计谋，不过，饭店是他的，他最终脱不了干系！这么想着，李大厨感觉轻松起来。事情成了，赚钱是板上钉钉的事。海北与派出所长关系铁，不会不管的；况且，搞点皮货，不算大事。他们处心积虑地定计把王宏新挤走，不就是怕他不听喝，坏事吗？日后买卖好了，赚钱会更多，展望美好的前景，大厨兴奋起来。

两心怀叵测的人手握在一起，还没松开，小五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没站稳就喊。

“老板，老板！”

海北很有大将风度，不惊不慌，喝一声：“吵什么！火烧房了？”

小五子一边往门外瞅着说：“李阿姨来了！”

“哪个李阿姨？说清楚！”

原来，王宏新不在，小五子出门去倒垃圾，刚走在路边上，就被人叫住了。来人正是李翠香，说有日子没见海老板了，不知油用完了没？小五子知道老板和油武士的关系，不知怎么想的，随口说了句，油没用完，可是有味了。女人听出话里意思，脸沉下脸，小五子马上后悔了，躲闪不及，挨了女人一脚。

“给老娘上眼药，揍你个多嘴鸟！”

小五子机灵的很，见事不对。赶紧跑回来报告。买卖人怕念叨，不想她果真来了。海北听了，迈步迎出去。

三、喜新厌旧

海北走进大厅，隔了门玻璃看到卖油女人，她停好车，顺手提了两大桶油，每桶足有三十斤，她提起来很轻松，如同平常人拎了一二斤的瓶子去打酱油。

“海老板，在哪里？”油武士嚷嚷着大踏步走来。

海北满脸堆笑迎出门去，堵住去路。油武士提了两桶油往前闯，他看得心急，怕油武士依仗娇宠，硬把油留下。厨房里剩一桶没用完，已经变了味，此次万万不能再留。

“哎呦，哎呦！你真行！先放下，店里还有，上次的还有哩！”

“你个没良心的，说油不好！看看这油，”武士停下来，“比矿泉水都透亮！”拧开盖子喝一勺，赞不绝口，“嘿！喷喷香！你闻闻，净瞎说，哪里不好！”

海北果真闻一下，谢绝了“尝一口”的邀请，连说：“好油，不多见的好油，质量好得很呢！”

“是这话，这才是实话！”武士唠唠叨叨，嗔怪他让下属乱说“变了味了”云云，她认为肯定是他海老板教唆的，不然小兔羔子敢说是地沟油？天底下能有那么多底沟油！她可是正经做生意的，自从东方红菜市场开市她一直在那里，保守的说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她们是家传做油生意，有良好的经营传统，有合法的执照，进货最地道，没有她经销的油更好的了，她认得货，从小姑娘开始就能辨别油的好坏，社会上是有些没良心的人往油里乱掺东西，可是逃不过她的天生识油的眼。她是本分的生意人，从市场管理到用户，都对她和气，从来没异议。她的口碑呱呱叫，海北老板去过，不会不知道。

海老板当即表示自己冤枉，从来没说过她的油的不是，他更没有教唆手下说过什么，他相信她的为人，知道她的威力，对油有特殊的降伏能力；可以把油当矿泉水喝的女人卖的油必然好得很，而且油给她本人带来无限好处，她总是油润润的，光滑流利，让人难以忘记。

就在海北跟对付武士的时候，餐厅里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往外张望。那是一双老眼，眼神里有气愤，有感伤，还有无奈。那是岳母在张望。陈亚茹听到声音，警觉起来，看到女婿跟别的女人快快活活的说笑，心里不是滋味，像堵了一块石头。海北和油武士的瓜葛，丈母娘多多少少地觉察出一些端倪，零零星星地传闻她听到过，她曾委婉地规劝，却不见效果。今天所见，他们总体还规矩，对那些传闻半信半疑。因为担心被发现，很快回到厨房去。

海北记得翠香的好处，不吝啬殷勤。油武士心里美，又得实惠，却还有怨气。

“亏你还有良心！对我的油还公平，可是你好久没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