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09春天,积极乐观、善于从平淡生活中寻找乐趣的唐中宗李显和皇后香儿妹妹在宫中组织一系列游戏活动,还命令朝臣和宫女搬演市井生活,以从中取乐。
二月初二日,李显哥哥和香儿妹妹、婉儿妹妹等后宫佳丽登上玄武门楼,观看拔河竞赛。拔河时,用麻绳和竹条绞成四五十丈长的缆绳,中间挂上水桶和旗帜,由朝臣和宫女分为两棚(队),每人胸前挂着一根小索,与大缆连结,互相对拉。当天,年老体衰的大臣如韦巨源副总理、唐休璟副总理等被拖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李显哥哥在楼上拍手大笑。香儿妹妹、婉儿妹妹等后宫佳丽高兴得哈哈大笑,她们都笑得妩媚动人、花枝乱颤。
同一天,充满童趣之心的李显哥哥与香儿妹妹又让宫女们扮成商贩设摊卖货,由朝中大臣扮成游客,与宫女们进行交易。朝臣们和宫女们如同干柴烈火,他们以假作真、眉来眼去,互相争执或调笑,用市井口吻讨价还价、打情骂俏。李显哥哥与香儿妹妹又命令朝臣们各自表演自己擅长的节目,以供观赏。建设部部长张锡同志表演了《谈容娘》舞;宫廷工艺部部长宗晋卿同志跳《浑脱》舞;左卫将军张洽同志表演了《黄獐舞》;左金吾将军杜元谈同志摹仿天竺僧人唱念《婆罗门咒》;内阁秘书卢藏用同志摹仿道士祭天时的腔调唱念奏章祈求消灾除难;唯独中央大学副校长郭山恽同志说道:“臣没有什么特长可以为陛下助兴,请允许我唱两首古诗吧。”李显同志表示同意。郭山恽副校长于是唱了《鹿鸣》和《蟋蟀》两首。第二天,唐中宗李显赐予郭山恽敕书一封以嘉奖他的好意,并赏赐了他一套时兴的衣服。李显哥哥与香儿妹妹对这些民间生活方式和游戏饶有兴趣,观赏不倦。
不久,大唐宫廷里又举行盛大宴会,还让伶人表演助兴,李显哥哥与香儿妹妹、婉儿妹妹等后宫佳丽都来观看。伶人们跳起回波舞来。当时的著名诗人沈佺期同志也在座,他伴随着歌舞的节奏,引吭高歌,唱了一首《回波词》:
回波尔时佺期,流向岭外生归。
身名幸蒙启录,袍笏未复牙绯。
沈佺期同志曾经担任太子少詹事的职务,因为贪污以及谄附张易之集团被流放,当时刚遇赦免,回到长安,还未复职。这时,他便想通过唱歌,向唐中宗李显提出要求:幸蒙皇上放归,回到朝廷,但尚未官复原职,穿不上绯袍。李显同志一时高兴,就当即恢复了他的官职。
接着,又有一个名叫臧奉的伶人,向唐中宗李显与香儿妹妹叩头奏称:“奴才也想出一回波开头的俚语,比较诙谐,可能会冒犯陛下尊严,若皇上、皇后娘娘赦奴才不死,我才敢奏上。”香儿妹妹笑着说:“你只管奏来,赦你无罪。”李显哥哥也随声附和,臧奉同志慢声细语地唱道:
回波尔时栲栳,怕妇也是大好。
外边只有裴谈,内里无过李老。
臧奉同志在歌中提到的裴谈,当时在朝廷任中央纪委书记。裴书记的妻子泼辣凶悍,是个“醋坛子”,裴谈书记非常怕她,“惧内”之名甚著。裴谈书记信奉佛教,他曾颇有感慨地对人这么说:“妻子在三个时期最是令人害怕: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尊活菩萨;到了儿女成群时,看起来便像是九子母,有谁不怕九子母的?及至到了五六十岁时,薄施妆粉,看起来又像是鸠盘荼,有哪一个男人是不怕鸠盘荼的?”
歌中的“李老”,则是指唐中宗李显。李显同志溺爱娇妻香儿妹妹,甚至到了怕她的程度,宫廷内外无人不知。伶人臧奉同志的这首《回波词》,将当时最为“惧内”的君臣唐中宗李显与裴谈书记两人相提并论,把他们调侃揶揄了一番。
唐中宗李显看到一个小小的伶人都公然说皇帝怕老婆,虽然他非常宽容大度,但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被人当众奚落,李显同志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默然无言。而天真烂漫的皇后香儿妹妹听了,她却连连点头,笑靥如花,根本不顾及李显哥哥的感受,香儿妹妹还当场命手下:赏给伶人臧奉一束帛。安乐公主听了臧奉同志的歌词也非常开心,因为她知道父皇怕母后,将来母后肯定能像祖母武则天一样当女皇帝,自己也能当皇太女、女皇帝。于是她高兴得拍着手哈哈大笑,只有善解人意的婉儿妹妹怕李显哥哥下不来台,她不住地对安乐公主使眼色。
看到伶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奚落皇上“怕老婆”,监察部部长李景伯愤愤不平地对唐中宗李显说:“微臣也奏上一诗。”他吟道:
回波尔时酒卮,微臣职在箴规。
侍宴既过三爵,喧哗窃恐非仪。
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大家在这时设宴饮酒,唱《回波辞》,跳《回波舞》,而微臣的职责在于规谏君主的过失。现在臣下为陛下侍宴已超过了三爵酒,恐怕再喧哗下去与礼仪不符!唐中宗李显与香儿妹妹有些不高兴,萧至忠副总理却称赞他说:“这才是一个真正谏官呢。”因此天性善良的李显哥哥与香儿妹妹并没有处罚李景伯部长。
公元709年三月初九日,中央纪委官员崔琬同志在殿中弹劾宗楚客副总理和纪处讷副总理,指控他们接受西突厥首领阙啜忠节可汗的贿赂,造成去年十一月娑葛的叛乱和边境战事。按朝廷的制度,大臣在殿中被纪委官员弹劾,应该俯首弯腰,急步走出殿堂。而宗楚客副总理听到崔琬同志的指控,不但不回避,反倒理直气壮,怒形于色,他当场向皇帝李显与皇后香儿妹妹辩白,说自己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称崔琬诬告自己。宗、崔二人争执不下,忠厚善良的李显同志竞不追究谁是谁非,让宗楚客副总理与崔琬同志结为异姓兄弟,言归于好。于是,时人便暗中称唐中宗李显为“和事天子”。作为皇后香儿妹妹的亲信与情人,宗楚客副总理不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在不久之后被唐中宗李显提拔为内阁总理。
就在公元709年三月,在提拔官员方面毫不吝啬、慷慨大方的唐中宗李显与皇后香儿妹妹提拔了很多宰相,除了提拔宗楚客同志为内阁总理,还提拔萧至忠同志为副总理,央行行长韦嗣立同志为副总理,内政部副部长崔湜同志、赵彦昭同志为副总理,提拔皇后香儿妹妹的堂兄——外交部长韦温同志为太子少保、副总理,宫廷祭祀部部长郑愔同志为中央组织部部长、副总理。这些宰相与不久前刚刚任命的韦巨源副总理、杨再思副总理等并为宰相。当时的宰相集团成员(同中书门下三品,同平章事)竟多达 17人。宰相的人数之多,几乎空前绝后。由于朝廷政出多门,毫无限制地滥任官员,致使官员队伍庞大、素质大降。员外官比在任官多出数倍,无处安置。时人讽剌宰相、纪委官员以及员外官太多,国务院、中央纪委等办公机构已挤人不下,没有地方安排座位,人谓朝廷“三无坐处”,就是讽刺宰相、纪委官员及员外官的人数太多。
新官上任的韦嗣立副总理向唐中宗李显与皇后香儿妹妹写出长篇奏章,揭露和批评朝政中的种种弊端。韦嗣立副总理曾经被皇后香儿妹妹认作远房堂兄,所以他敢直言不讳地批评如下几种现象:
第一是大造佛寺。佛寺规模和装饰竞相攀比,“务取崇丽”,大型佛寺每座耗费达数百万、数十万,小型的也需要三、五万,估计一年需要耗费千万以上。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佛之为教,要在降伏身心,岂雕画土木,相夸壮丽!万一水旱为灾,戎狄构患,虽龙象如云,将何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