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我准时去了“红粉佳人”，就是我上班的地方，正式开始了我的男妓生涯。

在那里的每个“男公关”都有一个小小的胸牌，上面是工号，我的号码是**9。

三百块钱置装费换来了我的“工作服”，于是，我也成了统一着深蓝衬衫，打领结的“公关”们中的一员。

蛇哥告诉我一些规矩，说经常来光顾的都是一些颇有来头、或者是老公颇有来头的富姐们，在这里，什么都可以说，但客人的私人信息是万万不能随便打听的，叫我牢牢记住。台费么，他抽30%。

我进到楼下酒吧里时看见已经有几个同我一样装束的年轻男人聚在一起，懒洋洋地玩扑克，其中一个染着一头黄发，很扎眼，我到他们跟前时，他瞄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的目光里包含怎样的意思，总之很复杂。半年后我才读懂，那个时候我常用这样的目光瞄新来的“鸭子”。

蛇哥交代我去那边等客，不一会儿，大厅的音乐响起，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所在的是一个独立的吧，所以进来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客，我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身边的同行陆陆续续被相熟的女客叫走，我心情有些紧张。这时蛇哥走过来，示意我去旁边的桌子陪酒。

那桌已经有三个人，一个就是我起初注意到的黄毛，坐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旁边，看得出他们很相熟，黄毛一口一个刘姐的叫着，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跟刘姐的爽朗泼辣相比，她的举止显得很拘谨，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不知道蛇哥为什么会挑我陪她，因为按常理对付这种没经验的客人不应该是找我这个刚入行的小弟，可能他还是想考验我，于是我的弦一下子又绷紧了。

那个叫刘姐的兴致似乎很高，不停地要酒喝，跟黄毛调情调得如火如荼，旁若无人，还不时地要我陪她喝交杯酒，叫我“宝贝”，看得出黄毛有些不高兴。其实我是有些尴尬的，身旁的女客叫惠姐，穿着深色线衫，挽着头发，妆容很是精致，看起来比明姐还要高贵些，我想这样的女人应该不缺男人，之所以到这种地方来，可能是出于新鲜，但她一直显得郁郁寡欢，从刘姐劝她酒的话中我也听出个大概，原来是老公找小姐被她撞见，来这儿大概是一种报复吧。后来这种事见得多了，才知道，这些富姐们，也有跟普通人一样的哀怨情仇。但她们有钱买发泄，说起来还是要比没钱幸福些。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老公有外遇的、家庭生活不幸福、*生活不完满的和具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很少有单纯花钱找鸭子取乐的，当然也有，如刘姐。黄毛不是很愿意配合我，自顾自地跟刘姐说话，我只好干巴巴地劝惠姐喝酒。我感觉到蛇哥的眼睛一直在注意我，只好硬着头皮跟惠姐没话找话。

这时刘姐跟黄毛已经相拥着去包房了，桌边只剩下我和惠姐，气氛就更显冷清。她托着杯子，侧对着我，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某个幽暗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话题，她不搭理，可也不说让我走。于是我就陪她干坐着，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酒杯，看她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几杯酒下去，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她说她自己，她的小时候，说她是怎样在大学里认识她老公，又是怎样为了他老公离开家乡父母……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并不望我，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却听得很专注，与小c的在一起的经历教会我解读别人的感情，也让我更容易就投入到别人的喜怒哀乐里去。不过后来这种事听得太多了，就厌了，以后的无数失意的客人们无一例外地会诉说她们的感情，那时侯我已经学会用满是真诚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们，脑袋里却盘算着怎样拖延时间多赚点台费。但第一次对惠姐，我的确是真诚的，我陪她一起回顾，一同甜蜜，感慨，愤怒，伤心……说着，她把头偏向我，顺手在我的头上抚了一把，那一刻我想到了明姐，过去她也常常这样摸我的头，像我姐姐，也像妈妈。

也许她感受到我发自内心的情感，也许是由于她突然想到他老公的背叛，深夜一点的时候，在把她的故事一气说完的时候，她要求带我出去开房。

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时厅里的人稀稀落落的，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蛇哥正好从包厢里出来，我便上前告诉他惠姐要带我“出街”。

顺便说一下，我们那里的“男公关”“出街”绝少是到外面的酒店宾馆，因为夜总会本身就有客房，这条规矩既增加了夜总会的收入，又减少了“出街”可能会引起的麻烦。听蛇哥说，以前出过丨警丨察冒充女客暗访夜店的事，还由于一些没有担保的“野鸭”们“出街”时对其骚扰、勒索甚至抢劫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富姐”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也很配合夜总会的这一做法。

我不明白惠姐为什么执意非去外面开房而不愿意在夜总会的包房里消费，但既然她这样做，必定是有她的想法的吧。

蛇哥起初不答应，说不能坏了规矩，但惠姐的态度很坚决，蛇哥终究舍不得那几百元的“份子”，没再坚持。我便随惠姐去了外面。

惠姐开车带着我，径直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宾馆。

她似乎很高调地挽着我，穿过大厅，穿过服务员的目光，落落大方地拿着房卡，并不急着进房间，而是站在大厅里打电话。反倒是我在一旁感觉尴尬。

进了房，她一改在夜总会的郁闷拘谨，像是变了个人。没有多余的言语，我感觉她近乎亢奋地扑过来解我的扣子，还不断用手拍打我，示意我脱掉她的衣服。

她的皮肤保养得还不错，身材很瘦，脱了衣服更是如此，我握着她如鸽子般的丨乳丨房，凉意从指间袭来，但很快便被她唇上的热度淹没，她吻得很急促，手间的动作弄得我有些疼，我尽量用热情回应着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随她出来，我总觉得她之前之后的变化有些不对劲。

我进入她时她呻吟得很大声，还没几下便翻身坐在我身上，有些疯狂。不仅如此，她要我同她一样大叫，我照做了。

这时，我听见耳边有男人的咆哮。才发现她枕边的手机一直保留着通话状态。

我一个激灵摁了电话，把她掀下身去。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去外面开房，我极快地穿上衣服，准备夺门而去，可是房间的门已经响声大作。

我转过头去恼怒地望着她，这时我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女人。她做的也太绝了。

这时的她反倒很平静，又恢复了在夜总会时那种郁郁的样子。

房间的门还在咚咚作响，声音大得像是要把房子震塌，夹杂着男人愤怒的辱骂和服务员的劝阻声。

片刻，她整理好衣服，对我说，你别怪我，是他逼我这样的。我会补偿你。

她起身去开门。我暗暗握紧了拳头。

冲进来的悲愤欲绝的男人应该就是她那寻花问柳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