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决定性问题，比如价格，用我们材料的话给多少返点，合同以哪种形式存在什么的，反正到时候我让你决定的时候你就说再考虑一下就行了。”

“你小子，做事情还挺老练。”老刘给我把酒满上“请他们吃饭的钱你有吗？”

钱，老刘说到了我的要害，难道他要出？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破费。

“这你放心，这些小钱还是有的。”我说着，感受到了小野的鄙视。

“行吧，那就到时候看你发挥了。”老刘举杯“干了”

后面随着酒意的增加我们天马行空的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房产动态啦，拘留所该怎么改革啦，厕所是不是要隔开啊，发财了以后怎么花之类的事情，不知不觉的我就喝多了。

“你行不行啊，要不住我家得了，开车回去危险的很。”我摇晃的扶着小野对老刘说。

“哥命硬，你回去好好睡觉吧，孩子酒量越来越不好了。”说着把他的摩托发动了“小野，回去让他多喝点水。”

“谁酒量不行啊，走，去我家继续喝，我正喝的高兴呢。”这是我的常态，喝多了以后根本没有节制，除非抬不起头，否则一定继续喝。

“小样，以后吧，早点回去。把思路整理一下，想想怎么跟人家说。走了。”老刘走了，留下了小野和尾气。

“我就说老刘酒量没我好，看，哈哈，跑了。”我笑眯眯的对小野说。

“搞毛啊，他才没喝多呢，四瓶黄酒你一人喝了两瓶半。回去吧？”小野紧紧的搀着我的胳膊，怕我摔跤似地。

“英雄好酒量么。回去继续，咋俩玩大富翁好不？”此刻的我是快乐的，我的世界充满着酒精留下的暧昧，温柔，快乐，幸福。

“行，那我晚上就不回去了？”小野好像在试探性的问。

“呵呵，你要是回去我还觉得你变态呢，走吧。哎，说起老刘啊，认识他握真是太高兴了，一点架子都没有。啥都听我的。这样的哥们最好。”我蹦跶着往前走，没有词语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快感。

“好是好，等他把一些东西熟悉了以后撇开你自己做了，你怎么办？”小野漫不经心的说。我的心好像被东西刺痛了，深深的。

每次有心疼感觉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要抽烟，摸遍了浑身的口袋什么都没找到，结果小野递给我一支，并帮我点着。

“你哪来的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

“刚来的时候不是要了一根么，我就知道他走了你就没烟了，你冰箱里也没有烟了。”

“你还真细心。”我很速度的抽完一根，小野搀着我往家走，我抬头看见不时有直升机飞过的橙红色的天空，和那个失望的夜晚一样，好像一切都被火焰烧着了。

时间回到四年前，那时候还在学校筹划着退学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一项技能，准备着用这项技能出去征服这繁华的上海滩，这项技能就是我在图书馆潜心研究了一年半的肥皂制造。我一直将其视为珍宝。而且这个商业秘密当时只有小野一个人知道，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支持。

前期筹划的时候比较简单，花了很少的钱在学校周围租了一小块场地，简易的搭了一个棚子，我和小野称之为生产工厂，然而仓库就是俩人宿舍的床底下。

制作肥皂的工艺比较复杂而且血腥，复杂时因为一系列的皂化反应需要自己计算，香精添加的量也要计算，熬制时间等等等等。血腥是因为原料是需要动物脂肪或者皮层，所以在那期间学校旁的菜市场是我和小野经常游荡的地方，为的就是收集一些卖肉摊子扔掉的脂肪皮层之类的东西，为此也有一段绯闻诞生，那就是学校流传的“我们学校有对情侣，生活可艰难了，经常去菜场捡别人剩下的东西。”当然所有人对小野的目光是充满怜悯的，在我身上却聚集着大量鄙夷的眼神。

创业是艰难的，创实业更是难上加难。为此我经常是浑身恶臭的出没在图书馆和宿舍之间，当然大学课堂那种误人子弟的地方我是坚决不去的，以至于上学这么长时间班主任几乎没见过我，可是我还年年不挂科，因为，我有小野。

在肥皂一块一块如火如荼的生产过程中，麻烦来了，小野毕竟是女孩子，让她做这些事情，虽然她愿意，但是我还是很于心不忍的，因为她要是天天的跟我耗在这里，考试的时候我俩都要完蛋，结果在我的好说歹说之下，她回去应付考试做小抄了，可能是怕我累着，于是她给我从别的学院请来一个朴实能干并且一心想创业的男生，不过也还好，我和那个男生的脾气倒是和得来，他叫胡大庄，来自河南。

不知不觉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的肥皂很受当地大妈欢迎，因为没有多的添加剂所以衣服洗的特干净，当然，便宜事最大的因素。于是我们的工厂由一个小棚子发展成为了一个小平房，也是租的，价格是之前的一倍，不过最起码不漏雨了。

我认为当时已经是全心全意投入事业的最好时期，经和老胡商量后，我们毅然退学，为了将肥皂做的精益求精，我将所有的秘方都告诉了老胡。

后面的故事应该都能知道，某天的一个雨夜当我豁然打开平房大门的时候，空了，连一层皮，一块脂肪都没留给我。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那天晚上我瞪着天空淋着雨，不能啊，不能啊，我内心嗷嗷的嚎叫。

虽然所有的物资加起来也就将近五万块钱的东西，一切都可以重来，但是心态的变化时不能改变的。我很愤怒，睡觉的时候都在踹他，结果还踹墙上被疼醒，我很暴躁，听见河南口音就像上去海扁，但是上海实在太多那口音了。

“当时要是我不走就好了。”东西消失的第二天小野再做检讨。

“那怎么行啊，考试没你我就过不去了。”我一点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你反正都准备要退学的，考试过不过有什么关系啊？”

小野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就他妈一个傻逼。于是我烧掉了所有关于肥皂的资料，茫然的站在学校门口，我这他妈的该往哪儿去？

“老刘不会是那样的人，我绝对相信他。”我一边开门一边对小野说。

“我也不是说他坏话，不都经常说吃一堑长一智么，就是让你保留点东西。”小野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的是我一周的烟，方便面，火腿肠，两瓶白兰地。这是她的习惯，每次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总会给我买很多东西，我怎么推脱都没用。其实我也就是假装的推脱，这叫习惯。

“哎，刚好有冰块，咋俩喝点白兰地吧。”我说着拿起俩白兰地专用杯，就是买方便面附赠的那种杯子，跟乐扣似地。

“搞毛啊，这么热的天，你晚上又要被热醒。喝点啤酒得了呗。”小野一边往冰箱里塞东西一边说。

“不行，啤酒不够烈，不能体现我现在的悲伤。”

“你又悲伤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胡大庄那个王八蛋。”

“都过去那么久了，想他干嘛呀，那就一人渣，比你还人渣。”

“就是，他妈的，人渣，比我还他妈人渣。”我咬牙切齿。

“我去买点啤酒啊……人渣，哈哈”小野说着就往外跑。

“你个丫头片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并不是因为那些钱在生气，是因为这个人渣浇灭了我的创业梦想，让我对人产生了很大的戒备心，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关于梦想，我想起了有一个什么人在一部什么电影里说过“如果你有梦想，那么你就要用毕生去捍卫它。”

“我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我喝着加冰的白兰地靠在阳台上自言自语。

“你的梦想不就是和我相互梳辫子然后夸奖对方很漂亮吗？”小野的声音从厨房间悠悠传来，买东西真速度。

“你知道毛啊。”我喝掉杯子里所有的酒“给我那包烟过来。”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梦想吧。但是我现在怎么不记得了”我凝重的点烟。

“你说过很多呀，比如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啊，当海盗去百慕大啊，研究金字塔到底是不是外星人造的啊，复活岛上的石头人在等什么啊……”小野说完把我嘴里的烟拿走叼自己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