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后村的城中村真的是高楼林立,风景无限。而租住在后村的,则大多是进城的民工,或者不务正业的小偷。在我的影响中,学生不多。
认识后村,源于一桶水。
生活在西安的人,只要家里有饮水机的,大多都知道一个品牌,叫涟漪。
涟漪,就是水面的波纹。
这个送水公司,起了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其实,他们就是自来水场得搬运工。
那个时候我还住在沙坡。在兴庆路和南二环的交界处,有一大片草坪,在南洋国际酒店门口,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广场,哪个时候,经常有一个陕北老人在广场上卖华商报。
冬天中午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坐在草坪上看报纸。和陕北老人聊天。
突然有一天,哪个老人不见了,大家中午的时候就看不到报纸了,有些想念。
第三天的时候,广场上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卖华商报,从她的口音我能断定,她是老人的亲戚。后来的聊天中得知,她是老人的女儿,老父亲病了,她中午休息的时候替老人出摊。
她叫贺红梅,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和她的名字不太相符的是,她很漂亮,出落的如花似玉。和我们见过的大多陕北女人不一样,她没有红二团。(红脸蛋)
城里的女人就是白。
那几个在青龙寺工地上干活的民工说。
其实,她们那里知道,这个白白的女子,并不是城里人。
贺红梅有一个瘫痪的母亲,父亲是陕北极老实的农民。前几年陕北闹旱灾,就来了西安。在农村,他们是普通的农民,在城市,她们就是最最底层的贫民。
刚进城的时候,贺红梅还在上学,是西安的某一个技工学校。家庭的所有经济来源,就是哪个在东二环草坪上卖报纸的老人所有的收入。
可能很多人并不屑我的观点,陕北都出富得流油,怎么还会有穷人。其实真正了解陕北的人都知道,富人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绝大多数农民并不富裕。那些煤老板油老板的土包子形象,完全玷污了陕北人民的亲切,也抹杀了民众对陕北贫穷一面的真实了解。
技工学校在新旧世纪之交的年代,已经很不吃香了,贺红梅的书念的时断时续,后来混了个本本,就算毕业了。大家知道,在西安,有44所国家大学,130所民办大学,所以这些技工学校,毕业的学生就更加没有市场,要么是保姆,要么是保安,要么端盘子洗碗,要么站柜台打下手,真正能找到好工作的,凤毛麟角。
毕业就是失业,这并不是新鲜话题。
这个“木兰无长兄,阿爷无大儿”的家庭,要想凤凰涅槃,唯一的靠山,就是这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女孩子。
见她的那天,风和日丽。空旷的草坪上,只有她坐在哪里静静的看报纸。
华商报,羊肉泡,避丨孕丨套。号称西安的吉祥三宝。
华商报,这个以热闹著称的报纸,很是受人喜欢,边看边骂,边骂边看,是很多人的心态。
当然,女人关心的,是明星的花边,今天你离婚了,明天她偷情了,有人已经失恋了,有人准备失身了,有人昨晚喝多了,有人今天没喝够,总之,都是一些鸡零狗碎。
看见她的时候,正在拜读那篇刘嘉玲被强bao的路边社消息。这个消息当时传的很广,有图片有真相,但是知道刘嘉玲结婚,她也没有承认曾经有这么一出戏。
坐在阳光下聊天,她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温暖,干净。
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她就住在后村。
哪个位于大雁塔和二环之间的村子。
后来我们就很熟了。她也很快的找到了工作,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她所在的单位,就是哪个有着诗情画意般名字的涟漪送水公司。
她的职责,就是统计东家没水了,西家水放坏了。因为是夏天,需求非常大,产品供不应求,自然有人就找上门来骂娘,她耐心的解释,耐心的回复,她的耐性超出了她的年龄。
有很久,我不上班的时候,就去她的店里,坐在门口看她忙,指挥那些同样从乡下来的工人送水,入库。
她的工作时间很长,早上7点半,晚上9点半,甚至10点,店里就她一个人,辛苦是不用说的,吃饭有时候都是问题。
和她交往了很久,虽然没有正式的恋爱,但总有些惺惺相惜。
这是我众多异性朋友里,唯一一个单纯的没有性的朋友。晚上,我送她回家,沿着村子曲曲折折的路,低低的屋檐,没有路灯,路边的水果商贩,羡慕的看着我们走过。
挽着她的手,温暖而有湿度,手心里都有着激动。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没有机会制造恋爱,没有手机,更别说开房的经费。
友情发生在白天,爱情发生在夜晚。
夜晚的时候,她要回家,她是父母的乖孩子。
后来再去看她的时候,发现那个送水店拆了,她一下就失去了消息。
两年后的一天,在朝阳门的家世界,远远的看见她,追出去,她已经过了马路。只看见一个背影。
再后来,广场也看不到她父亲的身影。有几个老人一起聊天的时候,我隐约听了几句。
“那个谁,搬走了,姑娘出息了,家里有钱啦”。
本来应该算是个好消息,但是老人们脸上明显带着歧义。
她,没有顶住贫困带来的可怕,没有顶住社会带来的诱惑,步入风尘了。
心里如针扎一般。
几年前,后村彻底拆了。
把我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埋进了废墟。
等驾坡爱上房东的女儿
世界比较小,故事比较巧。
去年的秋天,和新同事在车上神聊,说从前认识一个等驾坡的姑娘,差点成了新娘。这姑娘在铜川收费站工作。同事一口就报出了姓名。我大惊。
最近有幸去等驾坡,才发现,新同事和旧情人,居然是邻居,两家的距离,0、5米。
这个故事多少有些离奇。说离奇,实际上算是一段艳遇。
前几年,铜川方向的煤矿,总会出大大小小的事故,有时候事死人,有时候是伤残。总之,会有一些线索流落出来,凭着广泛的人脉,我哥们总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事故,然胡第一时间去领封口费。有时候,会叫上我一起发财。
其实这些老板都贼精贼精,知道能赶来的记者是有线人的,也知道能这么快来的,不会发新闻,所以给的红包就抠门的少,500--1000.就是官价了。
那天,渭南的一个矿又把一个工人弄伤了。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三原,于是借道铜川,直扑渭南。
在路过铜川收费站的时候,一个女人在收费处招手,能不能捎她一程。
城中村的房东,应该算是中国最幸福的农民。
了解西安的人应该都知道,在这个国家化大农村,最多的时候,有1000多个村子。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村子正在不断的消失。很多明亮的大厦里,如今住着的,很多还是刚刚脱离了土地的农民,他们已经逐渐的被城市吸纳,但是他们永远融不进城市。
在二环边的一座大厦里,我一个朋友在那开公司,租的房子,但是半年之后,他就搬走了,实在忍受不了的是,这么漂亮的大厦,经常是泥泞满地,烟头,纸头,到处乱飞,装着地暖的房间外,排满了蜂窝煤,各种农村才有的小物件,让整个大厦凌乱不堪。最生气的是,有人靠着电梯在20楼聊天,而1楼等电梯的人心急如焚。
不是我瞧不起城中村的农民,我实在不敢恭维他们的素质。
英国人说,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