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啊好啊,带上一大包好吃的。强子乐了。一说吃就来神了啊,馋猫一头。
我竟然隐隐在期待强子带我们出去玩的那天快点儿来,是因为想出去玩,可能,还有点想见那么一个人。
(二十三)
这期间偶尔会在上班的间隙收到任哥的短信,无非是:天有点转冷,多穿点衣服。或者:预报有小雨,记得带伞。这之类的提醒跟嘱咐什么的。我也一致回复:嗯,好的。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开始,他缺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亲人一样的。
因为天老是阴忽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所以游玩计划也一再推迟,很是郁闷无聊。
这天到了下班时候,雨下的有点大了。强子回来电话说他接晶晶去了,已经跟另一个同事说了让他顺便带我回去。
另一个同事也是经常在一起玩的,也会偶尔一起出去吃饭,很熟,也爱玩笑。
我们一起打了一把伞,他揽着我的肩膀。出去大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任哥来了。
我很高兴见到他,连忙朝他招手喊: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啊,强子接晶晶去了!他打了一把墨绿色格子的大伞,也朝我笑了笑,却没搭我话,直接斯文有礼地对着给我打伞的同事说:谢谢你啊,我来吧。边说边把伞移到我的头顶上。
同事以为我们早约好了的,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懵了一下,乐了,见过霸道的,还没见过霸道的这么斯文的嘞。真开眼啊。还有点,小开心。哈哈。也不知道为什么。
更奇怪的还有啊,他竟然骑了摩托车来,他跟我到车棚里面,收了伞,掀起一个摩托车上的连体雨衣,先穿上,示意我坐到他后面,钻到连体后面那件小雨衣里面去。
我很好奇啊,问道:这哪儿弄的啊,他说:借的。我笑得不行,你乐意挨淋啊咋的,越下雨越借摩托车来骑着。他说:别管,上来。反正淋不着你就是了。
这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啊。我想。
(二十四)
在摩托上的时候,我稍稍离开他一点距离。他感觉到了,没吱声儿,扯着我的手让我抱在他的腰上,他说:这样安全,不然甩下来一身泥水可惨了。路上,我老想问他话,他回头喊:别说话,老实趴好。我只好乖乖闭嘴。
车停下的时候,我以为到家了,他说:下来吧,我从雨衣里面伸头出来,却发现是我们常去的一家小饭馆儿。他笑着说:我们这儿吃完。我再送你回去。既来之则安之,我说:好啊,我请啊。他笑着回:行啊。这让我听着感觉很舒服,一次次领受人家的好意,总得表示一下才是。
坐下后我征询他:我们喊强子跟晶晶一起呗?他说:算了。都下雨让他们跑来跑去的,我们简单吃一点就成了。我想也是的,就没再坚持。
上来菜,我小心地说:有点冷儿哈。他乐了:想喝酒就直说,还找理由。我嘿嘿笑了。要了最小瓶的白酒,他边给我倒,边说:以后,我在,你可以喝一点儿,不在,尽量少喝,不喝最好。我咧了咧嘴巴:喔,成。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伸手笑着在我头上摸了一下。
我边往嘴巴里喂着菜边问:你干嘛借摩托车骑啊今天?这是我今天最感到好奇的一件事儿了,急想知道。
他嘬了小口酒,眼睛看向窗外,想了想,说:说完,不许笑我啊。我说:我厚道出名了的,不能。
他像回忆什么一样,慢悠悠地说:有一回我来找强子,正好也是下雨,我看见一个丫头坐在一个小子的摩托车后座上,他们穿了一件红色的连体雨衣,丫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笑得那叫一个幸福。说到这,他停下,小心地看了看我,接着说:所以,印象特深刻。所以,今天,我就来了。
我正小口嘬着酒,听到这,不留神,一下全倒进去了,辣辣的白酒呛得我趴在桌边儿一阵咳嗽。抬头的时候,眼泪都呛出来了。
我回想起他说的那回,是我以为尝到最甜美的爱情的时候,所以,才会让一个路过的人看到,印象那么深刻的幸福。
那么,他是在暗示我么。想给我那样的幸福吗?
(二十五)
他连忙起来拿了杯水给我,有点后悔不该说的样子。我赶紧说:没事没事,喝酒没留神,口大呛到了啊,哈哈。接着我说:我以为在楼梯上摔倒那是第一回见你呢,原来早见过的啊。
他笑着乜斜了我一眼:你呗,就人说的那种死心眼儿的小木头,心里装了一个人,眼里也就只看见一个人了。
我笑了笑低头吃饭,不得不说他的眼神儿看得蛮准的。我还真就是那样色儿的一人。他吃得也不多,大概已经饱了,抽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地等我吃。过一会儿,他说:其实更早啊。接着自顾自就笑了。
我给笑得心里毛乎乎的,哪儿就有更早了?我记性会这么差么?他笑着看我:有一回周末,你跟强子他们在玩纸牌,斗地主好像,你记得没?我说:玩纸牌的回数多了去了,谁知道哪回啊?他朝窗子那吐了个烟圈儿,笑得更厉害了。我急了,奸笑啥啊,好吓人的,哪回啊,你就直说呗。
他哈哈笑着:你有个同事故意逗你,硬说你耍赖了,后来你恼了,扔了牌跑洗手间去不出来。强子去喊的你,哈哈,是去哭鼻子了呗?
天啦,这人是克格勃还是007啊,我总共也不多的糗事儿咋就全给他撞见了呢,而且我还一点没注意。敌暗我明,真是完蛋了啊。
于是我赶紧起来,撤啊!我问他:饱了没,走。我去总台结账去,他笑呵呵得跟我后面。
也不多,俩人连吃带喝了才几十块钱的,我想:还是还不了他的情,以后再请大点的。我一找包包,就觉得血呼地一下全倒流到头上了,晕s,下雨,包包根本就没带出来啊。
他的脸稍微有些红红的,好像也带点酒了。好像早就等着看我这尴尬相一样,因为我看见他使劲儿忍着笑,但是眼睛里是在偷笑的样子。真是,这算什么事儿啊,我懊恼地闪开一旁。
他已经在掏钱包付账了,掏钱的时候,一下掉出一个钱包大小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来,我弯腰给他捡起来的时候,给他一把抢了去,这下轮到我不屑地调侃他说:且,情书啊咋的?
他的脸一下红透了,我也忽然想起什么来,一下失语了。
我们是划过黑夜的两颗流星,在将要坠落的霎那相逢。
我酒后随手敲下的字,他是珍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