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消了偷窥的念头，继续跟着拉煤球的老头走，老头走到肖娅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老头搬了一些煤球在窗台下。

我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

我再敲。门开了，肖娅头发湿湿的，看上去她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她示意让我进来，自己站在门口和老头说话。

“60块煤球就可以了，钱到月底一起给你。”肖娅说。老头没有吭声。

肖娅关上门，叹了口气：“现在的煤球真不耐烧。”

“怎么不用煤气呢？”我说。

“那个更不经烧，我这有面包和牛奶，你来点吧。”

我点了点头。

“晚上还会做那个梦吗？”我问。

“是的，有点奇怪的是，你来过之后，那个梦就做的少了。”肖娅说。

“还是那个女的在不断的刷墙？”我问。

“是的，我给别人说，别人就是不相信，说我得了精神病，你看我像得精神病的人吗？”肖娅说。

“不像，”我咬了口面包说，“你今天上班吗？”

“今天休息，你什么时候上床睡觉？”肖娅说。

“现在睡行吗？”我问。

“当然行了，你睡完觉，就在我这吃饭吧？对了，你喜欢吃烧烤吗？” 肖娅问。

我点了点头。

“我这有烤箱，想吃什么，我给你烤，”肖娅说。

“对了，我睡觉的时候，要把门插上，我怕别人打扰，”我说。

“可以，那我先换好衣服，再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你先洗个澡吧，”肖娅说。

“好，先洗澡，”我说。

我洗完澡迫不及待的上了床，我把胳膊和腿摆在最舒服的地方，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2点十分了，我睡得很深，感觉一下子睡到地球最里面去了，我穿过了地狱和地狱下面的梦，那梦厚厚的，像夹心饼干，里面是岩石，原始森林，沼泽，有各种动物的肉体，到处都散落着鞋子，人不知去哪了？穿过两道墙后，我就在最下面睡觉。

什么刷墙的女人？莫名其妙。

肖娅房间里的东西摆放很整齐，靠窗的墙上，挂着她自己的相片，她脚下很多落叶，像是在秋天的树林里照的，她的牙齿很整齐，妩媚的笑容，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但现在肖娅被自己的梦所困惑。

我打开了门，肖娅头上包着白色的毛巾，对我笑了笑：“我觉得你差不多也该起床了，你要不要先洗个凉。”

“嗯，好吧，”我进了浴室，她的卫生间里有一个浴缸，我打算在浴缸里泡会身体。我喜欢洗澡，我觉得洗完澡后，肉体和灵魂都干净些。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

“你能吃辣吗？”肖娅大声问。

“可以。”我说。

“你是不是每天都查案子呢？”肖娅问。

“是的。”

肖娅的声音悦耳，带着磁性，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某种回应。她的声音像键盘一样，敲打着我的身体。

“上次在公交车里看到一个男人真恶心？”肖娅问。

“怎么了。”我吐了一口水说。

“他把手伸进一个女人的裙子里。”肖娅说。

“然后呢？”

“那个女人居然一声不吭。我开始想报警的。”肖娅说。

“为什么不报警呢？”

“可能和那个女的有关吧。”肖娅说。

“后面呢？”

“那个女的就被她一直摸着。”肖娅说。

“或许，那女的是他女朋友吧，”我说。

“不是的，那个女的下车后，那个流氓又朝我身边靠，肖娅说。

不说这个了，你在听吗？ 肖娅问。

我真忍受不了了，我闭上眼睛。很快浴缸里的水被我污染了，也不是。如果有放大镜或者显微镜就好了，我想看看那一亿的小精灵在浴缸里游泳，显然，这是迷茫的一代。

我出来后，看到餐桌有烤好的鸡翅，鸡腿，羊肉串，茄子，还有啤酒。肖娅招呼我坐下来，递给我一双筷子。

“直接用手吧。”肖娅说着给我倒啤酒。啤酒溢了出来，肖娅用抹布擦着桌子，擦完后，她扔向厨房的水池里，不料抹布掉在了地上，她起身走过去把抹布捡起来，放进水池里。

我恍若觉得这样的场景曾经历过，也是这样的下午，这样的女人，在这样的小屋里，她这样倒啤酒，啤酒溢出来，她用完抹布后，朝水池里仍，也是没扔进去，捡起来放进水池里。这像一部电影，我也在电影里，一次重播的电影。

“你吃呀，愣什么？”肖娅说。

我拿起羊肉串，慢慢地咀嚼着羊肉。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案情。”肖娅问。

“是的，但不是你这里发生的，前两天的一个案子。”我说。

“什么案子，能说说吧？”肖娅。

“凶手把一个女人杀了，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又返回到现场。”我说。

“好奇怪呀？”肖娅说。

“也不奇怪，我怀疑凶手是女人的情人。”我说。

“抓到了吗？”

“我在楼上看到了凶手在楼下，他也看到了我，我去抓他，到了楼下，他就消失了。”

“是不是他住在附近呢？或者就住在同一栋楼里呢？”肖娅问。

“应该不是，他应该跑出了小区。”我说。

“看来凶手跑得很快呀，”肖娅说。

“好像也不是很快。”我放下了筷子。

“说说你睡觉的时候，又有什么发现吗？”肖娅问。

“嗯，看见了那个女的在刷墙，不停地耍墙？”我说。

“还有呢？”

“没有了。”我说。

“我才不信呢，你睡了这么长时间的觉，她就那么一直刷？”

“对了，还有，她把屋顶也刷了，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我说。

“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吗？”肖娅问。

“听不清楚。”我说。

肖娅用手挠了一下头。

“对了，刚才你说凶手住附近。”我说。

“好像是说了，有什么问题？”肖娅问。

“凶手为什么跑得这么快呢？”我琢磨着。

“你说什么？”肖娅说。

“我吃完饭就回去了，”我说。

“你什么时候再来，”肖娅问。

“方便来吧，”我问。

“随时欢迎你来。”肖娅说。

“冒昧了问一句，你是单身吗？”我问。

“算是吧。”肖娅说。

“你在什么单位上班？”我问。

“你下次来，我就告诉你，”肖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