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刘没费力气将胡婶抓回来，她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痛痛快快交待了犯罪经过，王天贵是个酒鬼，对她不好，经常打她、虐待她，，打她时候根本不把她当人，用纳布鞋的针扎她，在碎玻璃扎上罚跪，吃馊水。她忍受不了，趁王天贵喝醉将他手脚用绳子捆住，身体也被绑床上。用刀片划开皮肉，血慢慢流了出来，王天贵疼醒了，努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看着在自己身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干，直到没有呼吸，当王天贵死了以后，胡婶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把用盆接的血直接倒进下水道，将尸体放床上，用被子盖好，遇到人问就说她丈夫在生病。

本想趁天黑把尸体拉出去，但一直没合适机会，尸体一直放在床上，她睡地铺。这样过了几天，由于王天贵被放空了血，成了干尸，没有浓烈的尸臭，但胡婶心里却惴惴不安，不知何时是个头，直到有一天王斌进来偷东西，她躲在被子里偷看王斌举动。 也看见王斌丢下刮刀跑掉的情形

她很害怕，以为王斌会去报警，惶恐的等了一天，没有动静。胡婶不想再等，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戴着手套用丢下的刮刀捅进尸体的脖子，然后趁着天黑，将尸体放入三轮车，拐到边界，用剪刀将隔拦的铁丝网铰开，将尸体扔入香港一截，将刮刀也使劲扔了过去。她以为就算尸体被找到也可以嫁祸王斌。

“除了用刀片割开王天贵手腕脚腕外，你有没有作过其他什么”我问她道，因为我仍然有个疑团，需要真凶解答。胡婶想了想回答道：“没有了”，我看着胡婶，她也瞅我，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我挥了挥手，进来两个人把她带出去。

老刘凑过来，说道：“可以结案了吧”我摇摇头：“你错了，凶手不是她，另有其人。”老刘很诧异：“没搞错吧，当时你说凶手是她，现在又说不是，如果不是她，干嘛要承认，如果不是她，细节怎么对的那么准。”我笑着对老刘说道：“着急结案，哈哈，不用着急，就算她不是真凶我们也离结案不远，，我有预感，真凶很快会出现。记不记得尸体现场有个细节，死者翻开的肉皮爬满了很多蚂蚁？”老刘点点头，我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尸体上有蚂蚁？通常尸体腐烂后，只会散发着浓烈臭味，只有苍蝇和蛆才会出现，而出现蚂蚁说明凶手杀死死者后，在翻开肉皮涂了蜂蜜或者糖来引蚂蚁咬。胡婶惟独没有交待这一点，如果她是真凶，她应该知道”老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看着窗外景色，缓缓说道：“应该是刻骨的仇恨吧”

没多久，胡婶的儿子胡军投案自首了，他知道母亲为他顶罪，不想让母亲为他而死，即使胡婶心甘情愿。胡军非常痛恨继父王天贵，喝多了酒就像畜生一样打他和妈妈，懂事的胡军觉得是因为自己，继父不喜欢他这个拖油瓶才打妈妈。他决定离开，这样继父会对妈妈好些，或者能再要个弟弟，继父就不会再打妈妈。他希望妈妈过上好日子。

他在外漂泊流浪，受再多欺辱也不回家，想到妈妈能过的好就觉得漂泊很值得。他攒了些钱，偷偷溜回家看妈妈，买了些好吃的和时髦衣服，妈妈一辈子都没过好日子，想让她享受一下，却发现妈妈瘦成皮包骨头，还被打的咳嗽吐血。他愤怒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趁王天贵喝醉酒将他杀了，用刀片割开静脉流干血液。还不解气，在翻开的肉皮上涂满蜂蜜，让王天贵死前体验下被蚂蚁吞噬的感觉，残酷现实让这十几岁的小伙子变得残忍。

案子结了，胡军未满十八被判处死缓，胡小玲因为包庇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我听到宣判结果，望着香港的天空，王天贵的尸体还在福尔马林液体里泡着，听说要被用做法医研究，这大概是他唯一做的好事吧

三个月后，胡军送监狱服刑，我和老刘去看他，顺便带了些衣服和吃的。走进监狱大门，向看守管教说明来意，管教见是同行，非常客气，带我们进探视室，让在那里等，说很快让胡军出来会见。

趁管教进去领人，我两耐心坐沙发上等着，饶有兴趣观察周围环境，这里守卫森严，门口和窗户都绕着几十根几厘米粗的钢条，但人性化许多，屋内种植有绿色植物，坐椅很柔软，左边墙上用塑胶贴几大字：认真改造，争取早日回归社会。房间中央被一大钢化玻璃一分为二，两边各有三把绿色坐椅，犯人和会见的人可以通过电话交谈，但无法接触，也不能递送东西，必须经过管教检查，我们给胡军的衣物和吃食检验后送进去了。

过了约十来分钟，胡军被管教带了进来，在我们面前坐下。我看他比被抓时胖不少，拉茬的的胡子剃掉了，眼神却依旧透漏出桀骜不逊和孤傲残忍，没半点后悔伤心样子，看来他从没歉疚自己的行为。

“在里面怎么样？你妈很挂念你，嘱托我们来看你，她在女监挺好的，唯一放心不下你，怕你受欺负。”老刘诚恳的说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孝顺的杀人凶犯，心绪复杂，我也一样。胡军只有听到提起妈妈时，残忍冷酷眼神才透出一丝温情，这是心灵唯一没有包裹铠甲的地方：“你告诉她，我会出去的。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别为我伤心了。

”

这句话有些突然，我愣住了，什么意思？一定会出去？死缓就算要不了命也不会很快出去啊，他却那么自信？只是为安慰母亲？但他不是个喜欢放空炮的人啊。这是个想干就干的人，从不考虑后果，除了他妈能影响他外，别人在他眼中跟王天贵比强不了多少。

“对啊，好好改造，早日出狱。”老刘没留意胡军说话有什么特别，安慰他道，他在老刘眼里就是个犯错的孩子，虽然他的手段比成年人都老练残忍。胡军面无表情，对我们熟视无睹，眼神残忍而坚定。老刘没感觉不自在，只觉得胡军很可怜，想利用一切机会多讲些道理。“你还年轻，如果好好表现，十多年就能出来……”老刘继续苦口婆心劝着，胡军没有作声，一脸冷笑，没等老刘说完，站起身来，对旁边管教说道：“可以回监室吗？”没等管教回答，就转身向屋外走去，管教对我们无奈摇摇头。快步过去，超到胡军前面，用手里叮叮当当的钥匙打开铁门，我注视他离去的背影，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管教用钥匙开门时候，胡军专注的样子有些特别。

也许当丨警丨察时间太长，过度敏感，拉老刘往外走。他边走边叹气：“真可怜啊。”听他嘴里不停念叨，我不耐烦道：“再可怜他也是杀人犯，手法那么残忍。”老刘看着我，一脸藐视：“你怎么没有同情心。”面对同情心泛滥的老刘，我知道最该做的就是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