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老哥、隋朝的太子杨勇,人是个老实人,但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生活不够检点,不知道该收敛自己,同时也缺少杨广那样的心机。当时,大隋朝的皇帝杨坚有两个特点:一是杨坚起家不易,所以他崇尚简朴不尚奢华;二是杨坚敬爱皇后独孤氏,独孤氏的意见能够很大程度上左右朝政。杨勇明明知道老爸喜欢节俭,偏偏却要奢侈浪费;明明知道独孤皇后痛恨男子宠幸太多姬妾,偏偏好不掩饰地寻欢作乐。杨勇的行为开始让母后独狐氏不满。特别是独狐皇后层亲自为杨勇选娶了一个妻子(元妃),但杨勇偏偏不爱这位正妻而宠爱他人,这一下犯了独孤皇后的大忌。不久,元妃病死,独狐怀疑是被杨勇毒死的,而杨勇也不想法辩白自己,于是,独孤氏开始讨厌杨勇。这些为杨广整倒杨勇提供了可趁之机。
有一次,杨广趁着自己到外任职告别母后的机会,到独孤氏面前大肆挑拨诬告自己的哥哥。他先是其情哀哀地说自己舍不得离开母后,然后,趁着独孤氏动情之际,突然伏地痛哭,说自己的哥哥杨勇老找他的麻烦,恐怕会杀掉他。独孤氏本来就开始讨厌杨勇,听自己的爱子这么一说,也开始发作起来:太子把我给他娶的媳妇给毒死了,还来欺负你,等我们死了,你得向他和他媳妇磕头,这真是耻辱之极。杨广听见母亲说出这话,暗喜挑拨成功,于是告辞而去。类似这样的事情有很多,杨广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诋毁、污蔑和中伤自己的老哥,以图取而代之。
第二,刻意掩饰自己,想方设法抬高人气。人气,就是名望。自古以来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杨广显然也很懂这个道理。他拼命拉拢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让他们为自己刺探消息,通过他们掌握皇帝、母后的爱好和动向,同时,也让他们帮着自己在父母面前说好话,唱赞歌。每次宫里派人到他那里去,他都会伪装得滴水不漏,把自己的宫殿布置得很简朴,把乐器藏起来以示无意声色犬马,以讨老皇帝的欢心。他知道母亲天性嫉妒,对于小老婆生孩子之类的事情特别厌烦,所以对症下药,把美女都藏起来,只留下几个又老又丑的伺候自己,让母后明白自己不爱美色,只一心一意和妻子过日子。当然,种种招数非止一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骗取老皇帝和独孤氏的信任。
杨广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他就获得了“仁孝”的美名(这是在经营名望优势)。在老皇帝和独孤氏看来,杨广很上进很听话,再加上周围的人不断说杨广的好话(名望的作用),于是乎开始转向喜欢杨广。
第三,利用金钱收买臣子,拉起一帮为自己夺嫡服务的队伍。当时,有一个大臣名叫宇文述,时任安州总管。杨广看上了宇文述,就上奏皇帝,让宇文述担任更加重要的位置。宇文述当然知道杨广并非是看上了自己的人品和美色(呵呵),而是想让自己为他当皇帝服务。投桃报李,宇文述给杨广建议:要想当上皇帝,必须想方设法收买皇帝身边的亲信——杨素。但是,杨素这个人软硬不吃,很难被收买,可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非常信任他的弟弟大理少卿杨约。宇文述提出,只要收买了杨约,那么拿下杨素就不在话下。杨广一听大喜,于是给了宇文述大批珍宝(金钱优势),让他进京去收买杨约。
宇文述很明白自己进京是干什么来的:首先,他要在不动声色之中收买杨约,然后,让杨约把自己的意思(本质上就是杨广的意思)转达给他哥哥杨素,力争使杨素站在杨广一边,达成一个二杨同盟;之后,二杨手拉手共同战斗,为实现夺位而斗争。果真实现了这个目的,那么他自己的政治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们今天回头来看这桩政治买卖,觉得宇文述就如同一个掮客,或者更白点说就如同一个皮条客:他在杨广和杨素中间拉皮条,使二人从不熟悉到熟悉、从不知心到知心,从毫无渊源到同心协力拱倒杨广的老哥杨勇而使杨广取而代之,用句比较俗的话,宇文述“与有力焉”。
我在年轻的时候,看问题还没有如今这么犀利——相信很多人在30岁以前,还会用很温恭善良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好,唯一的不足就在于,这个世界并非总是那么温恭善良。它既有鸟语花香,也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更有阴霾迷漳。所以,用一种眼光去看待世界,这迟早是要出问题的。这也违反了辩证法的基本规则了嘛——现在,我看问题已经能够达到抛开事物表象而直指事物内核的程度。在杨广、宇文述、杨约、杨素这件事上,我就一眼洞穿了这场政治交易的本质。好了,为了满足象三十岁的浙江人这样的老哥之类的低级趣味,我可以通俗点比喻如下:
杨广就如同一个年轻寂寞的男人,杨素就如同一个风姿绝代的美女,现在杨广需要杨素来为他提供某种服务(当然是政治服务,大家表想歪了哦),但是苦于二人没有直接渠道沟通。盘一盘杨广手里的本钱,那就是:手里有大把的金钱,有比较好的名望(相对于声明狼籍的老哥杨勇),有一定的政治背景和升值空间。杨广是个精明的政治生意人。从后来的历史看,他先是用高官厚禄收买了宇文述,令宇文述去收买杨约;然后,让杨约去做杨素的工作(其形式可用口头说理,亦可用私下收买);等到杨素点头同意愿意为杨广服务了,于是,这桩生意就此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