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备这样说,司马徽说:“关、张、赵云,这些人都是万人敌,但是没有善于运用他们的人啊。而孙乾、糜竺这些人,都不过是些白面书生罢了,非经纶济世之才也。”
好了,为了把这里的细节解释清楚,我不防多说几句。如果不小心说漏了些黑话,还请大家原谅。
我们知道,古人历来把打天下比喻成“逐鹿”。看过《鹿鼎记》的都知道,金庸先生在《鹿鼎记》开篇就提到,天下百姓温顺善良,就如同肥大但无攻击能力的驯鹿。而那些“窃国大盗”们,就如同打猎的猎人。谁捉到了“天下百姓”这只大鹿,谁就称王称霸,谁就英明神武,谁就千秋永固。所以,打天下,其实就如同打猎一样。
对于这个道理,韩信临死的时候也琢磨过来了。他说“狡兔死走狗烹”,就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功狗”的身份而已。换句话说,韩信这些武将就如同猎人刘邦打猎时所养的“猎狗”,遇到猎物就追上去撕咬一番,碰到危险就拼命护着主子。这个道理,其实刘邦在当年序功的时候也明白无误地说出来了。当时大家都在争第一功臣,而对萧何这个文官被评为第一老大不愤。刘邦就明白地告诉大家,你们不过就如同猎狗一样,而萧何跟老子心贴心,是我们猎人一帮的,你们争不过的。
刘邦说出了这个道理,韩信临死时明白了这个道理,而因为历史是古人走过来的轨迹,所以我们有幸能不必经历刘邦韩信的境遇而能从书中就明白这些道理。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楚汉争霸时期,当然也适用于三国争雄时期。在三国时代,刘备、曹操、孙权就相当于猎人,他们手下的武将就相当于猎取天下的“猎狗”,谁家猎狗性情凶恶、善于撕咬,谁就更有可能猎到大头的鹿。如果谁家的狗厉害到了独孤求败的地步,那么,天下这只大鹿则必然要被这家所有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关羽、张飞、赵云也是刘备养下的猎狗(这样说虽然损了点,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然,人家刘备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不会把这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赤裸裸地表露出来,一会要糊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以亲情控制关张,以感情笼络天下。所以,这也就是作为政治家的刘备和作为普通人的我们这些贱民之间的区别。
司马徽对刘备讲话的意思是,你刘备想打猎,不错,你手下已经有了几条凶悍的猎狗,但是很可惜,没有人能很好地驾驭这些猎狗帮你撕咬天下。
然后,司马徽说到了文臣,也就是孙乾、简雍之辈。他说这些人都是些白面书生,读书作文还可以,但是非经纶天下的人才。也就是说,缺乏经世济用的本领。
刚才我说道了武将如公狗的道理,接下来还要说说历来文臣的作用。所谓文臣,就是指那些专门从事政治的文官,这主要区别于专门从事战争的武官。文臣大概也分为三种:一种就是像诸葛亮这样的经纶天下的文臣,一种就是像陈琳那样起草檄文的文秘,另一种就是孙乾、糜竺这样的文僚。像孙乾、糜竺这样的文僚,他们在整个文官体系中是最等而下之的。一般放到州府任职,安抚百姓可矣;但是放到决策中枢的位置上则就是尸位素餐了。陈琳这样的人,就相当于古代所说的“笔杆子”,或者我们今天所说的“理论权威”、“智囊”等角色。历朝历代,文秘的角色是离不开的。像蒋介石身边的陈布雷这些人就是如此。再往上数,就是那些经世济用的高手了,这些人历史上也有不少,比如诸葛亮、刘伯温、张居正等人。这些人虽然最初也都是从文入手,但是一路跨域了文僚和文秘,最终走上了文人从政的大舞台,并在这个大舞台上大放异彩。由是,这些人成为古往今来文人所青睐的偶像,所模仿的标杆,所倾慕的情结。多少文人希望学有优则仕,仕而优则像诸葛亮一样掌握大权、手握国本。这样观之,诸葛亮之名动后世,这也是并不怎么稀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