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赵敏满脸的不信任，“女孩子都很爱干净，不像你们男生，怎么会有香港脚呢？”
“香港脚是天生的啊，”我说，“遗传有点缺陷，没办法。用香皂多洗几道就没事了。”
“哈哈，你真想得出来，这么奚落人家。那她长得漂亮吧？”
“嗯，怎么说了，马马虎虎，主要是身材比较好。”我顿了顿说，“其实她长得有点像你，都是丹凤眼，柳梢眉。可惜脸圆了点，下巴圆，这点和你不太一样。”
“哦，那比我漂亮。”她点点头说。
“不是同个类型，不太好比，应该算你漂亮点吧。”
“应该算，太勉强了。肯定比我漂亮，反正我也不好看，长得比我难看，那就是恐龙了。”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剜了我一眼。
“嗯，她是学音乐的，唱美声。学音乐的，好像气质都不错，这跟你一样，你们都学音乐。”
“我那怎么算，学音乐只不过上过几堂课，不专业。钢琴只会弹雪莲花，最多弄弄吉他，她肯定什么都会，唱歌也很好听吧。”
“还行，我觉得还可以，跟你不是一个类型，她唱美声和民族。”
“哦，那我也学过啊，学过美声，我能唱花腔女高音，我还在学校元旦晚会上表演过了，跟那些音乐系的人比，台下观众给我鼓掌的人更多。”
“是吗，哦，那我没听你唱过，要不现在你试试，我听听谁唱得更好。”
她瞪了我一眼，“现在快大半夜了，怎么唱。再说你都那样说了，肯定她比我唱得好。”
“也许吧，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不过她最擅长的是做饭烧菜。这方面的手艺真的能和大酒店的专业厨师一拼。”
“你吃过？到她家里去吃饭过，她家里人招待你的。你见过她父母呢？”
“她家去过，不过是趁她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去的，她买菜，烧饭很有一手。她是杭州人，可是烧出菜很投我胃口，比较辣，吃起来像是四川菜，真不赖。”
“哦，真好，还有吗？”
“有什么？”
“优点啊。”
“不知道，应该有，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我想想，好像是朋友介绍的，大概参加了一个什么社团活动认识的，话剧社，想起来了。她也喜欢话剧，那话剧社社长介绍我们认识的。我曾经帮他们写过话剧来着，写了两个。他们用过一个喜剧的，那女孩看了喜剧，觉得很逗，估计她很崇拜我。然后就那样了。”
“那样什么呢？”
“好了。”
“好呢？”
“对，柏拉图。”
“什么柏拉图？”
“精神恋爱法。”
“滚，鬼才相信你。”她双手双脚并用，费力推我，直把我推到床边。
“大半夜，别说那个字眼。有什么声音？你听。”
“滚，滚，恶心，虚伪，不要乱讲。”她双手捂住耳朵，直摇头。
“行，不讲了，你不喜欢听，不讲了。”
“不行，继续。告诉我，你们怎么分手的。”
“哦，没感觉吧，就分了。”
“她对你没感觉，把你甩呢？”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是我甩了她。”
“吹吧你就。”
“好吧，实际是她甩了我。”
“虚伪，肯定是你干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好吧，是我干了偷鸡摸狗的事，表面她甩我，实际我甩她。”
“不想听你讲了，你太恶心了，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我随便说，你也信？”
“话都被你说了，我都听你讲，我怎么知道你那一句是真话。”
“算了，不说了，睡觉。”我说完便钻进被子里，也不理她，自顾自蒙头睡。
“赵磊。”她叫我的名字。我故意不回应，只装睡着了。
后来我的耳朵就痛起来，她捻着我的耳朵就往上提。
“疼，真的疼。”我忍不住喊着快放手。
“知道疼吗？早告诉你，我看你不顺眼，你还这么得瑟，叫你不理我。装睡啊，怎么不装了。”她终于放手，“好久没让你吃生活了，对你不能太好。”
“你晚上很兴奋。”我说，“咖啡的劲头还没过去吗？”
“和那没关系，只是想和你聊聊。”
“都聊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还能聊什么？”
“你不老实，没说实话。”她义正言辞训斥我。
“你想听什么实话？”
“你们为什么分手来着？”
“哦，挺复杂的，不太好解释。”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的问题，我或许不够热心，有点敷衍。然后某天她告诉我有人追求她，我没怎么注意，又到了某天，她就提出和我分手了。”
“就这样，不明白。”她眯着眼睛看我。
“差不多就这样，后来过了两天，她告诉我，她后悔了，她说只是气气我。我说，都结束了，就这样，我不吃回头草。”
“哦，就这样分手了，你为什么不挽留人家？多好的姑娘啊。”她摇摇头，表示遗憾。
“不知道，也许我不是真正地喜欢她吧，也许只是一般喜欢，谈得来像朋友。”
“你们干那种事没有？”她忽然提出一个在我看来很刁钻的问题。
“那事？不明白。”
“别装糊涂了，告诉我又怎么呢？我只是好奇，承认吧，这很正常。”
“哦，你猜，反正你都明白，就不用说这个话题了。”
“哈，算了，反正你本是这样的人。”她一脸不屑望着我，仿佛我真的就像是流氓。
“哈哈，”我干笑两声，“什么叫本是这样的人？”我问。
“流氓，臭流氓。”她摇摇头，“不懂得尊重妇女。”
“好吧，我投降。我会改。还有问题没？”
“你们男生，是不是，是不是..”她支支吾吾犹豫着，她不问，我也能猜出她什么意思。
“是什么？你想问是不是都很流氓？”
“差不多那个意思，我是说，男生是不是，对那种事情很感兴趣。”她几乎是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
“这个问题好。”我说，“该怎么说了，从人类进化来看，男性到了成熟年龄段，因为身体分泌雄性激素的作用。都会很自然地对某件事，产生很大的兴趣。原则上讲，这是自然规律。”
“如果得不到怎么办？”她低下头，捻弄着自己肩头的长发，“比如女朋友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给，或者没做准备。然后，这男生是不是就要寻找其他的女人。”
“有这个可能，什么原因？宗教信仰原因，那些条条框框最是束缚人性。其实那大多是个摆设。”
“不许你这么说，算了，这个话题不谈了。我也累了，你赶紧忘了，就当我没问过你。”
“我已经听见，而且回答了，你想让我假装没听见，假装忘记吗？”
“是，我怕了你，你就装没听见，这样总行吧？”
“可以，我试试，我不会特别认真考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关灯，休息。”她说。
房间里归入寂静的黑暗，可以嗅到身边女人的气息，她的呼吸并不沉静。她时不时辗转反侧，
像是床上有硬物硌着她的烦躁。我猜她也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睡了没有？”她在黑暗中轻声问。
我不应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躲在黑暗里。
“其实他长得也和你和像，都是大眼睛，浓眉毛，国字脸。鼻翼上边也有颗小痣，都在同一个地方。”
赵敏像是喃喃自语着。“我第一天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很意外。他性格和你也像，挺固执，不过也是挺会哄人开心的。”
“你一直很想念他？”我问。
“有时候吧。”她说。我能听到赵敏在黑暗里的叹息，我不敢再接茬，我怕又碰触到她心里的伤心处。
等你的眼睛适应了这房内的黑暗后，你还是能看到一些灰暗的曲线。透过模糊的阴影，你能出那些物事都是什么。可是，你却猜不透旁人的心思，哪怕她近在咫尺。
“他做错了一件事，所以我不能原谅他。”赵敏顿了顿说，“可是，我没料到是那种结局。这应该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