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可爱的,”姐姐回头对我说,“可惜好像不会说话,说不定是个哑巴吧?”我左右看了看,似乎附近没有其他人。我说,“她父母也该就在旁边,待会就该回来了,我们在这站着挺奇怪的。快走吧。”
“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什么漂亮的小妹妹没有。”赵敏说。
我们正准备离开,那小女孩突然开口说话了,脆生生的声音,“前面有口井,不要去。”她说。
“为什么呀?”姐姐蹲下问她。
“妈妈说,掉进去就回不来了,弟弟就掉进去过。”她歪着小脑袋,很认真的回话。
“那你弟弟呢?你们家就你们两个姐弟吗?”
“我们就两个,他现在呆在后面院子里,爸爸把他埋进去了。”
姐姐已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小女孩年龄还小,或许不太能理解生与死的区别。
“你弟弟肯定上天堂去了。”姐姐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他躺在坟墓里,”小女孩说,“他自己有个小屋子,就在后面。我知道的呀。”
我在姐姐身边蹲下,问小女孩说,“那你现在只是一个人呀?你能够骑着车跑来跑去,可你的弟弟已经不在了,你们怎么会是两个呢?”
小女孩回答说,“他的坟包包就在后面,我每天都去看他,虽然他不说话,我也常常唱歌给他听,我还会跳舞。弟弟只是躺在坟包包里,只是不出来了。”
我觉得奇怪,继续问她,“既然这样,弟弟去了天堂,那你们是几个呀?”
“我们是两个呀。”小女孩回答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认真的模样。
姐姐站起身,面无表情,或者说装作面无表情。
“我们回去吧?”她说。
姐姐一路上不说话,领头走在前面。我只得小心翼翼在后头跟着。
意识到她心情不大好,我想该说说话逗她开心吧。
“你将来结了婚,生个女娃娃该多好。”我对她说。
“是吗?”姐姐回头看了我一眼,“其实以前我想着,如果嫁了人,生个男娃娃挺好。”
“男的也好,不过我喜欢女孩子。”我说。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姐姐说。
“我也是。”
“嗯,”赵敏在路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轻轻摇晃,“不过,我总以为将来会生了女娃娃,我都梦见好几次了,真不明白怎么会做怎么样的梦,其实我本来喜欢男孩子。”
“那挺好的。”我说。
“一个小宝宝,抱在怀里,”姐姐面上终于高兴起来,“给她喂奶,哄她睡觉,想想,挺开心的。”
“如果是龙凤胎,就好了,一男一女。”
“那没法抱啊,”赵敏噗嗤笑出声来,“最好一次生一个,过个三年再接着生第二个。天天陪着他们,看他们长大。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那样。”
“我也这么打算来着,”我说,“不过不晓得会怎么样,反正我可以帮你。”
“什么呀,扯太远了,你怎么帮?”姐姐红了脸,“你脸皮好厚啊,也不怕难为情。”
“你自己瞎想,”我说,“我的意思是,谁要不让你生宝宝,我狠狠揍他一顿。”
“还在乱解释,得了,我可受不了你。咬死你啊!”可姐姐终究开心起来,挽着我的臂膀往回走。
如果姐姐生个孩子,该是很漂亮,聪明吧。谁他妈的有这么好运气呢?
“那个小女孩好可怜,什么也不懂。”姐姐说。
“不懂才不会伤心啊,道理懂得太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嗯,”姐姐点点头,兀自叹口气,“也许你说得对。”
“赵敏。”
“嗯。”
“让我抱抱吧。”我说。
“好。”姐姐说。
我们站在小树林里的小土路上,四下静悄悄,只有虫鸣和鸟叫,闻得见花草香。
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我紧紧搂着她,她身上的女人香,溢满我的身体。
头一次在斑驳树影下抱着这样一个美妙女人,在阳光可以透过的灌木丛里。惊讶使我的渴望几乎停止了一刻。
这时我好像不认识她了,不认识她,她不是我的姐姐,她是个有着温柔身体的东方女子。
我能感受到胸前的两处柔柔的撞击,只想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她的鬓发擦着我的嘴角,真想躲进去,在这里呆一辈子,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
她现在想些什么,紧紧搂住我的姐姐,她是否也有渴望呢?我猜不出,看不透。一个人一旦陷入爱情,他就会变得盲目吧。
回到营地时,金头几个人正打点行装,准备去爬山。
金头看到我直嚷嚷,“跑哪去幽会了,以为你们两个把我们甩了,想打电话给你,又怕打扰你们的好事。”
他的话让我很尴尬,姐姐愣在一边,毫无反应,也许她在想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听见。
“滚蛋。”我回他说,“没你们那么龌龊,我们去附近走了走,发现了一处小秘密罢了。没问,可绝对不会告诉你。”
“爬山你去不去,”金头猥亵地笑,“你家女人去不去,我家老婆和老狼老婆不愿意去爬山,要不你留下陪她们。”
“我不想去了。”姐姐对我说,“你跟他们去吧,我想休息休息。”
我有些不放心姐姐,没料到她如今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我说我也不想去。
姐姐说,“你就陪他们去吧,你一个大男人和几个女人在一起也不像啊。你不用担心我,我正好和两个姐妹聊聊天。”
“好吧,”我拗不过她,“我会尽快回来。”
金头等着不耐烦,终于发话,“真受不了你们,要亲爱恩爱,也不必到这种程度吧,就去爬爬山,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一干人都围在旁边笑。
弄得姐姐和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这在做什么呢,我也不明白,只是突然发觉,离开姐姐一步都会觉得难受。
大清谷附近的山看上去并不高,可惜爬上去却有些难度,也许是好久没锻炼的缘故。爬到一半,就累得直喘气。长得最瘦且少言寡语的猴子,反而领头跑在最前面。
老狼和我两个已经落在后面了。
青石板路,踩在脚下,有些湿滑。
原来路边有条小溪,从山顶一直流下。隐隐约约在路边出没,流水声时大时小。
路边有种野果,像是野生的草莓,俗称蛇果。可以吃,酸酸甜甜的味道。
我看到附近有栀子花,见他们不注意,采集了些,悄悄扣在背包拉链上。想着回去可以送给赵敏。只要稍稍回头,便嗅到花香四溢。
老狼差不多落在最后,也许他累得走不动了,忽然喊住我,要我陪他歇歇。
“好累好累。”他坐在路边石凳上一边擦汗,一边喝水,“人老了,感觉没以前虎虎生风了。”
“真够呛啊,”我说,“缺少锻炼的缘故,还没当爸爸的人可没有资格说自己老。”
“行了你,”他摇摇头说,“你们够恩爱了,别在这里表责任心了。恩爱到有些麻肉,真是服了你跟你女朋友,你们准备结婚然后生养下一代了吗?”
“我有这个想法,罪过,只是想想罢了。”我说,“只是我想罢了,她不会同意。”
“为什么。”老狼问。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种事你不懂。有时候事情本质不是表面能看出来。解释起来太麻烦,想想就头痛。”我说。
“小子,碰到麻烦了,要不帮你参谋参谋。”他拍拍我的肩膀,“是不是她家里人不同意,这事好解决,知道霸王硬上功吗?肚子搞大了,再去见父母,什么事都解决了。”
“没那么简单。”我说。
这事确实没那么简单,总归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该是很痛苦的事吧。
可我现在还是觉得幸福啊,就是现在吧。千万别去想“以后”,“以后”能迟点到来吗?
我足够贪心的吧,不管怎么说,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我明白。
老狼见我沉默,继续说,“小子,你挺烦恼吧,用情太过的人就这种表现,现在是热恋期,等过几个月,说不定你就厌烦了。”
“我不会,绝不会。”我有些生气,语气重了些,别人是不能理解我的,我深深感受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