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了想，轻声对她说，“如果你是那个女人，不是如果，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我偷偷地，偷偷地蒙骗过所有人，把你带去漠北的水乡。那是一个夏天傍晚，西天是满满的金色彩霞，我划着一条小木船，穿行过微波熠熠的平稳水面，载你到芦苇荡的深处。那儿有一处露出水面的浅滩，我们停靠下来等待月亮星星，一定有满天的繁星，还有一个像弯钩的新月，凉风徐徐在你身上拂过，把你的疲乏全部带走，只为我们留下通透安静的空气。没有城市的喧闹，只有几处蛙鸣，还有鱼儿跃出水面和我们打招呼的划水声，它们不怕我们，因为我们只是躺在小船上看星星。船舱里铺满了粉色的玫瑰花瓣，你穿着月牙色的连衣裙躺在上面，美极了，连躲在芦苇荡中睡觉的鸳鸯也妒忌你。我教你认天上的牵牛织女星，用天底下最动听的语言讲他们的爱情故事。我愿意永永远远守在你身边，倘若你困了，我的胸膛给你当枕头，我轻声唱着最温柔的摇篮曲哄你入睡，那船儿轻轻摇荡，微波粼粼，你会做一个最安全，最甜美的睡梦。梦里面你是公主，穿着雪白色婚纱的公主，住在开满玫瑰花的城堡里，你在等待一个王子，他穿过千山万水劈荆棘斩棘找到你，就是要亲吻他的公主。”
“我感到舒服极了。”姐姐在睡梦里咕哝着。
“记住，我是真心将给你听的。”我说，可惜她听不见。
外间的闪电在城市上空划过，像是霓虹灯。
在这两三秒钟的光亮里，可以瞥见姐姐近在咫尺的面庞。鼻翼微微阖动，发出均匀安详的气息。
一缕发丝顺着鼻尖挂在她纯净如水的嘴角上，我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把头发捋到她的耳朵后。也许她梦到了那处芦苇荡，还有满天的繁星。
她似乎在咕哝着真好，真好，我听不真切。她的嘴唇细细牵动。
也许可以尝一下吧，她已经安睡了，我记得那是丝丝的甜滑。只尝一次，这么想着，舌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然后尽量小心的移近，温柔地印上去，果然是丝滑甜润的触感。
她似乎在梦里有所察觉，咕哝着什么，上下唇微微蠕动着，像是主动配合。我不敢再造次，只这么一次就让人万分满足。
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情况比我预料的复杂。也许爱情是没有理由的，有人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赵敏就在这里，离我很近，可是她又离我很远。
爱情来的时候，你是挡不住的。我喜欢面前这个女人是千真万确的事，是可是她随时都有可能在我身边逃走，这也是千真万确的。
她不是我的亲姐姐，我们没有半分的血缘关系，这事我知道，可她并不知情，她只把我当做亲弟弟。这像个巨大的嘲讽，或许我应该告诉她，毕竟不止一个人知道真相。
我们现在亲密无间，可一旦她知晓这一切，她是否还会在雷雨夜安兴地睡在我身边。她是否像以前那般疼我。
我无法想象姐姐对我疏远，这肯定是个灾难。
我该采取步骤，让她离我更近。我不是个善良的人，我也不想当好人，我不在乎报应，我目下只关心一件事。我必须让身边的女人爱上我，如同我爱她一样，哪怕采取最卑鄙的手段。
这个星期的天气，基本是春日高照，光线充足。温度一天天升高。我的日子过得算平淡无奇，公司的前期培训即将结束，一帮职场新人也渐渐熟识起来。赵敏的工作仿佛很忙，常常在下班后继续去谈业务。但愿她只是谈业务，我问她，她未必肯告诉我实话。不过她始终准时在十点前回家。这让我比较安心。
周三阿蛙回了宁波，临走前寝室的几有人为他饯行，最后大家都喝得稀烂入泥。仿佛大家都哭了一场，也许是喝多了呕吐的缘故。我没有回家，倒在寝室床铺上就睡着了。姐姐打电话来，是同寝室的老陈帮我做了解释。
周末的时候父亲来到杭州，他谈好业务后约我和姐姐一起吃饭。我们去了约定的酒店包厢，他正和两个朋友相谈甚欢。父亲还是那样的精神干练，只是微有些啤酒肚。在他这个年龄，已经算保养的不错。
父亲把我们介绍给了在坐的两位客人，他们是两家私营企业的负责人，和父亲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而这两个人的话里话外似乎有意认购一部分赵氏企业的原始股，他们想打听公司的经营情况，这自然和赵氏企业准备上市有关。
我趁他们聊天间隙问父亲，大伯为何没有来。父亲告诉我，大伯来了杭州，不过已经回去了。
父亲询问我工作的情况，我说还没正式开始，不过感觉应该会适应，对金融这块越来越感兴趣。当然这句话有撒谎的嫌疑。可比起让我回老家，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选择。果不其然，他告诉我，爷爷一直希望我能回去帮忙，而他本人也非常赞成。
我回答说，在杭州已经非常习惯，很留恋，再说这里发展空间很大，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天地。同时又有姐姐照顾，想来前途光明。我一边说一边向姐姐使眼色。赵敏果然接口说，一个男子汉就该让他单独闯闯世界，这个磨砺对以后的发展很重要。反正年轻，即便这一两年发展不顺，以后回自己家的企业，也算积累了一部分社会经验，就当打磨少年人的锐气。我知道姐姐舍不得我回去，叫她一个人留在杭州，可不是她的风格。
父亲知道我的脾气，他眼见情况如此，只说希望我努力，不过可以尽量考虑回家发展，而且他希望姐姐也一同回去。
我满口应承，表示会认真考虑。只是多少有些不明白，父亲向来性格爽快，为何对我回去工作一事，如此苦口婆心。
席间，叫陆建平的纺织厂老板，忽然询问父亲，“为何赵氏企业这么着急上市，要知道现在的股市大环境并不好，是不是因为公司着急扩张使得现金流有点问题，上市主要为了圈点现钱。”
“陆兄多虑了，”父亲想了想，解释说，“企业上市本来就准备了多年，最近刚获得报批，恰好在这个节骨眼罢了，而且公司上市主要是为了改革家族式的运营模式，毕竟这对公司长远发展有所阻碍。如果引进最现代的管理模式，包括完善的会计制度，职业经理人等，都对公司大有好处。另外我敢保证现金流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这有点问题，”陆老板似乎有些犹豫，摸了摸腮帮，终于说道，“现在股市处于低点，认购价不会太高，倘若有人对于你们公司抱有很大信心，比如你们自己人，总知道多一些。他通过各种方法，看准机会大量吸收流动股，或者大量申购原始股。恐怕最后对某个大股东的地位造成影响。比如你们家族中某人自己来当庄家。这种情况，你没考虑过？”
父亲正准备回答，姐姐接嘴说，“这种情况，政策恐怕不允许。”
“别开玩笑了，”陆老板不等父亲解释，“中国的股票市场有点奇怪，要知道上有政策，下游对策，我知道赵大小姐也是从事金融行业，这点应该比我更清楚。老鼠仓在中国股票市场是个已经公开的秘密，你见到几个被揭发，被惩罚。”
他又转头对父亲说，“这里没有外人，赵公子和赵大小姐都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也可以说明白话，倘若您，赵家二老板，愿意有这方面的打算，比如说想掌握赵氏企业最大的话语权，我和老胡可以配合，毕竟这是件双赢的好事。”
“你们可不简单，”父亲摇摇头说，“我以为你们两个只是在二级市场玩玩，最多买卖原始股什么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想法。你们自己的主营业务，可是纺织行业。可是要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