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姐姐解释说,“我弟弟刚从学校出来,不太会说话,不大会和生人打交道。”
“说话不卑不亢,将来肯定有作为。”叫王伟的男人说,“本来中午想叫你一起吃饭,没想到他们说你已经有了饭局,所以想约你晚上,顺带谈点公事,赵磊也在,不如一起去。”
“实在对不起,晚上我有事。”我故意顿了顿说,“不过我姐姐有没空,我就不知道了。”
“我有空,下班了你等我。”姐姐竟然答应他,看看他那副虚伪的嘴脸,不晓得想什么鬼主意。早知道就说自己有空了,现在可来不及了,真有点失策。我怎么可以这么意气用事。
“你们上课时间快到了,”姐姐对我说,“你也该下去准备了。”
“明白,不打搅你们了。”我转身向外走,只听姐姐对那个男人说,“我弟弟刚到楼下期货营业部,以后还需要你多帮助多提携。”
“你太客气了,如果能帮助,一定尽力。”这个男人是典型的无事献殷勤。我可不需要他的帮助。
实在奇怪,姐姐为什么一开始就告诉他,我是她的弟弟。这种问题,只是叫人烦恼,应该只是偶然说起,没有什么特别含义。我心里这么为自己解释,却总觉得有些奇怪。谁知道呢?只希望这个虚伪的家伙离姐姐远点吧。
真是不知道这一天怎么过来的,因为那点事而没心没肺?回到家躺倒在沙发上打起瞌睡。等我醒来已经夜晚八点,我是饿醒的,肚子咕咕叫唤。储物柜里有姐姐买的零食,虽然肚子饿,竟然没胃口。
发了条短消息给赵敏,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回了条,十点之前。
我再发消息给她,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这感觉很不好。
想了想,发了条消息给王若兰,我说自己肚子饿了,想找个人一起吃点东西。
不一会来电铃声响起,是王若兰,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可真算是个混账,我还以为你这种浪子不会再联系我了。”
“没有的事,”我说,“一直就想打电话说抱歉来着。那天夜里,我的行为是确实很无耻。”
“打住。”她断然接口说,“见面再说,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学校后面的味千拉面,门口挂着几个大红灯笼的地方,在那等你。动作快些。”
这地方果然有大红灯笼,非常显眼的“饺子”两个字印在上面。
王若兰戴着一顶白色贝雷帽,坐在靠窗位子。
“很漂亮。”我在她面前坐下。
“谢谢。”
“帽子很漂亮。”
“还是谢谢。”她说,“你的西装也很帅。”
“公司制服,员工的福利。我们公司待遇很好。第一天上班就发了这一套。”
“真了不起,发名牌西装,我也想去面试。”她说着从拎包里拿出一包520。掏出一支,塞进嘴里,点上火。
“很有女人味。”我说。她不理我,面对着玻璃看着窗外。
服务员端来两盘拉面,碗很大,感觉可以给婴儿洗澡。碗里的料理却没有想象中的足够分量。
她只是抽烟,我一个人呼啦啦的大嚼,肚子实在饿透了,有汤有水的食物很对胃口。
“你不吃吗?”我问她,她调头看看我,不说话。“你侧面挺好看,大耳坏和你的帽子挺搭配,妆画得也不错。”
“别误会了,”她终于开口说,“我打扮成这样可不是为了来见你。今天同学过生日,我嫌太吵闹,所以发发善心来见见你。”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按住她放在桌上的一支手说,“我以为你打扮这么美,是为了让我欣赏。看来我最多算个过客。”
“你太谦虚了,”她对着我吐出一口烟圈,“半夜能从床上偷偷逃跑的男人绝对有魄力。”
“我告诉过你,我是有监护人看着的。规定在十二点前一定回家。万一她打个小报告,我的遗产继承人很可能被剥削掉,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还没有达到看破红尘,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最起码我得自力更生,有能力养活自己后,才能反抗,到时候想几点钟回家都可以。”
“你这么委曲求全,是不是很辛苦?我看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要做乖宝宝,也该回去了。”她微笑着,语气却带着嘲讽,或许仍然对我那天夜里的行为耿耿于怀。
“请假了,”我说,“我今天可能住学校,你去不去?”
“奇怪,我去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摘下帽子,捋了捋自己鬓边的长发,“男生寝室就像猪窝。”
“我们学校有所对外营业的宾馆,三星级,听说里面的电视可以收看外国频道。而且,如果要学生证,他们打八折。”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只用奇怪的眼神瞄着我。
“这烟是薄荷味的吗?”我问她,“能让我尝一口吗?就要你嘴上的。”
“我今天可没有喝酒。”她说。
“所以我们应该对接下去的事情负责,至少我会负责。”我虽然这么说,但也疑惑这种话已经说过那么多少遍,是否应验过一次。有时候男人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在某种状态下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轻许诺言是他们的典型特征。身体的满足只是比心理满足更迫切。
我们去学校的迎宾苑的路上,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隆隆的春雷声,闪电不时从天空滑过。我看着车窗玻璃中的自己,我忽然觉得陌生,我这么就逃到这个位置来了,我知道这是在逃跑。姐姐不可能在家等着我,天下这么大雨,不晓得今天晚上她回不回家,下雨天总是留人的好借口。我应该早告诉姐姐,那种男人绝对不值得信任,他们看中的只是你的外貌,或许还有你的家庭背景。他们不了解你的内在,甚至不打算这么做,他们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体。男人都一样吧,我了解。我早该跟姐姐这么说。
一进了宾馆房间,王若兰就打开电视机。“你真会吹牛,这里的电视根本收不到外国频道。”王若兰站在床铺前不停地用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
“我也是听说,第一次来这,谁知道他们骗人。我知道你脸皮薄,给你找个借口罢了。”我一边说一边趴在地毯上做俯卧撑。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弯下身体望着我。
“前戏,让肌肉先热热身,万一待会用力过猛,闪了腰。”我停下抬起头说,“要不坐我背上试试,感觉像在坐过山车。”
“我怕你是不行,”她摇着头,“要不然不会半夜逃跑掉。”
“保证叫你满意。”我说。
我们真像饥不择食的恋人,倘若我们是恋人,她一定知道我需要什么。我想,我也知道她需要什么。一切发生都是注定吗?
实际上我并没有耐心去做前戏,三下五除二便褪尽了她的衣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多少算是轻车熟路,只是总感觉自己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要闪过姐姐和那个男人约会的场景,总这么胡思乱想着。哪怕是进入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
她显然比我更投入,她是个喜欢呻吟的女人,一开始就是。我喜欢她面上的表情,这个状态下的女人总有叫人动心的魅力,你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大自然总是很公道,可以把女人创造的这么完美,你只需默默欣赏。她的眼神看着你,带着陶醉的迷离,舌头抵着唇下,嘴巴半开合着,一切都很完美,这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惜一切貌似完美罢了,我看着她,只是本能地想起姐姐,闭上眼睛,黑暗中出现的还是姐姐的面容。
当我在那几秒不停叫着我爱你的时候,我希望身下的这个女人不要误会,因为这三个字并不是针对她。她抱着我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她就是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这很邪恶,况且这世界本来就很邪恶。
这种事结束后,男人和女人的心态多少有些差异。我竟然想离她远一点,而在前一刻,我还在热烈渴求她的身体。她靠在我的肩头,手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调换电视频道。我以为她是个缺乏耐心的女人,她为什么总是不停换台。
“这个世界很美好吗?”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