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男人声音，只是“喂喂，喂喂，什么，什么”的倒霉疑问。

“兄弟，别紧张，事情都这一步，该去找新女朋友了，恭喜你。”我说，“你的位子被我顶了，就这样。”我在对方骂出第一个脏字前迅速挂掉电话。有些女人，男人一辈子都无法了解透彻。你只有认命。

“这种事我以前可没做过，不过很刺激，为这个值得干一杯。”我也不等他们回应，自己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

王若兰关掉手机，对我说了声谢谢。

当我把她抱在床上的时候，她明显有些醉了。可我准备脱她衣服的时候，她却拼命反抗。她嘴里甚至嚷嚷着，“你是个流氓。”当我强吻她，封住她嘴的时候，她又主动配合我，身体不停扭动着，嘴里哼哼着吞吐着舌头。她的舌头很灵活，只往我嘴里送，我几乎被她堵着透不过气。我伸手沿着她的肚脐，往下摸，她却牢牢把住我的手，只是一个劲地吻我。

这让我有些不耐烦，我从她身上爬起。告诉她我得洗个澡。

勉强在温热的浴缸里躺下，她却自己跑了进来，随后在我面前，脱得一 丝不 挂。踏进浴缸和我面对面坐下。水没过她的大半身体，浑圆的膝盖和胸部，看上去像是浮在水面上。她解开头上的发辫，两缕秀发恰好挂在胸前，半隐半露间，诱导你的想象。

“你的胸部很美。”我对她说。

“谢谢。”她摊下身体，把两只脚搁到我胸前。她的姿势带着奇异的挑逗性，显然她懂得如何吸引男人的目光。虽然伏在水里，我还是感觉阵阵热力往身体某处聚集。

“你有没有试过在浴缸里做。”她双手来回撩动着水面。

“没有，”我禁不住问她，“你试过吗？”

“我也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现在试试。”她爬起来坐在我的身体上，她让人惊奇。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她在这方面的表现和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你没法忘了她。

她似乎是个永远吃不饱的女人，你有多少精力，就能耗掉多少。

只是我从来不习惯和一个女人过一个整夜。躺在她身边，即便感到有些累，终究还是睡不着，我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厌烦。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打算等她睡着了，便逃离开。

我回到家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客厅落地灯亮着，姐姐独坐在沙发上。她听到开门声，背影仿佛微微震动，只是没有回头。

我走上前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茶几上一杯酒喝了大半。她仰靠在沙发垫子上，望着天花板。

我斟字酌句问她，“怎么还没睡，等我吗？”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她说话多少有气无力，这更让我紧张。

“我告诉你学校有点事。”我说。

“要忙到现在？要把手机关了吗？看来是很重要。”

我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不语。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连句招呼也不打就甩手走了，你眼里有没有我，你把我当什么？”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她几乎是吼出来。

“泡妞。”我说。

她先是木然，只是定定看着我，好像从未认识我一般。“混账，”她霍地立起身，“你简直差劲透了。”说完她径直走回自己房间，猛地关上门。那呯的一声像是一枚炸响的鞭炮，不停在我耳膜间回响。

是啊，姐姐说我差劲透了，我确实差劲透了。

我愣在当地，感到迷茫，不知该怎么安慰姐姐，需要去道歉吗？该说些什么？也许明天一早就能恢复往常?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跑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那是什么？只是很想见见姐姐，也许姐姐并不想看到我，这一切真是糟糕透顶。

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学校带来的书已经在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书架上贴了便条，是姐姐的字迹，“书已经按分类放好，野营帐篷放在储物柜，衣服也都收拾进衣柜，另有两套新睡衣，记得穿上睡觉。”

我也不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怎么搬上十六楼的，说到底姐姐只是个女人。我只知道自己确实是个混账。

我去浴室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想了想，还是打开衣橱，穿了那套姐姐为我准备的睡衣。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心情烦躁，满脑子只是姐姐指责我的模样。

敲姐姐的房门，没有回应。房门似乎没有锁，我悄悄进去，悄悄关上门。床头灯依然亮着，姐姐还没有睡。她蜷缩在床铺一角，没有盖被子，穿着一条红色睡衣，裸露在外的雪白肩膀时不时抽动。她在哭泣。

我半蹲在她面前，她看了我一眼，双眼红肿，睫毛上尤沾黏着泪水。她看我时，我觉得心里一阵疼痛，我不该这么对她。

“对不起。”我说，“我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理我，翻转了一个身。我在她身边坐下，从床头柜上拿了两张面巾纸，想帮她擦眼泪。她伸手拒绝，似乎不愿让我碰她。

“你真美。”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句话像是起了些作用，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脸皮真厚。”她说。语气里却听不出生气的成分。

我把脚下的被子拉上来，盖在她身上。她手脚并用，丢到了一边。

“感冒了可不好。”我说。

“咱们以后谁也别管谁，省得清静。”她冷冷地说。

“那怎么行，”我说，“你是我姐姐，这辈子你都甩不掉我，我是跟定你了，哪怕你嫁了人，我也跟过去。”

“你想一辈子气我，直到把我气老，气死吗？”

“我不是有心这么说，我只是突然觉得心情不好，只想离开那地方。我也不知怎么呢，只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说，“我愿意对天主发誓，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有这种行为。你这样让我心疼，我都想哭了。”

“不要在以天主名发虚誓，”她转过身体说，“只是你这种行为实在过分，你这样的弟弟太气人了。”

“是，我知道。”我说，“只求你原谅我这次，我的姐姐是个宽容的大美人。她是天底下最美，最性感的女人。”

我的下巴靠在她肩头轻轻摩擦，她的皮肤很光滑，像是覆了一层浓滑的牛奶，甚至本身就有牛奶的甜香味。

“别弄了，有些痒。”姐姐发出奇怪的嗯嗯声。

我只好停住不动，靠在她肩膀上。“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姐该多好，”我在她耳朵边悄悄说，“那样我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把你弄到手，和你结婚，然后生一堆小孩。”

“别说这些奇怪的话，”她说，“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看见你，我就朝你瞪眼。你也别想靠近我。”

“那我天天举着一百朵玫瑰花，在你回家路上等着，准备好戒指，一看到你，就跪下，向你求婚。每天都这样，只到你答应为止。”我的嘴唇已经碰触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凉凉的，像是块半透明的橡胶，也许可以吃。

“如果我不答应，”她顿了顿轻轻笑着说，“你也天天这样等着吗？”我们像在对电影台词，只是完全入了戏，仿佛那是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我一直跪着，只要他们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一旦出来，我还那么做。”

“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不会待我好。”

“那还用说吗？”我说，“吃好的，用好的，每天给你按摩，敲背，准备洗澡水，为你擦背，端茶递水，举案齐眉。你想把我当马骑，我立刻趴下，那些天你心情烦躁，想要找人出气，我马上脱裤子，把鞭子递给你。你半夜突然想吃城南那家卖的烤鸭，我就撬开人家卤菜店的卷闸门，一准给你弄来，哪怕送到你面前，你突然又说，不想吃这个了，只想吃城北那家猪头肉，我保证不犹豫，披星戴月，不带休息地给你弄来。”

“等等，我不喜欢猪头肉，”她说，“我喜欢吃附近麦当劳的香辣鸡翅。”

“行，”我说，“猪头肉不要，我给你弄烤鸡翅。”

“好啊，现在就要。”她扭过头看着我，“就是现在，附近那家店24小时营业，你现在去买一份，就现在，光说不行。你得拿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