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匆匆忙忙的准时赶到了那家餐馆时,我看看了手表,约定的时间刚刚才到,我边走边庆幸自己没有迟到。但走到我提前预约好的那个座位时,才发现那里是空着的,老庞还没有到,我竟然还来早了。于是我跟环立在左右的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侍者要了一壶铁观音在那里百无聊赖的边喝边等他。其实我一生中最讨厌的事有很多,等人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等那个我并不十分喜欢的庞四海。
好在这个餐馆除了环境幽雅,饭菜精致以外,每天都会在他们搭建的一个小舞台上进行传统剧目的表演,这也是众多食客来这里吃饭的一个原因。演出的剧目是不固定的,有时是京剧,有时是昆曲,还有时是琵琶和古筝的演奏。
那天晚上演出的是昆曲《桃花扇》的第五出《访翠》,我一边端着精致的白色茶盅喝着茶一边欣赏着台上的演员们的表演。
“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台上的女演员穿着色彩艳丽的戏服,男演员则素服角巾舒展着水袖在舞台中央那个声情并茂的唱着。台下的观众们不时的大声的叫好,还有的拿着手中的相机为演员们拍照。演员们看到观众们如此的热情,表演也更加卖力起来。
“误走到巫峰上,添了些行云想,匆匆忘却仙模样。春宵花月休成谎,良缘到手难推让,准备着身赴高唐。”
当唱到这里时我知道今晚的演出已经临近结束,一壶茶也快被我喝光了。而老庞这个家伙也还不见踪影,我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我拿出手机正要给老庞电话问他的下落,这家伙非常及时的从远处匆匆的走来。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堵车这么严重。”他面带歉意的对我说。
“看来这个时间你不常在路上啊,这是常有的事,没看今天我都没敢开车,坐地铁来的。”
“哈哈,失误啊,我也该坐地铁来的。”
这时,我示意旁边站立的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一个人占着一张四人座位的桌子也没有点菜,只是点了一壶58块钱的茶,好在这里的服务员丝毫没有嫌我耽误他们的翻桌率,仍然笑容满面的招呼着我。
我提前点好的四个菜都被快速的依次送上来,这时候我已经饿的恨不得用手去抓起菜来就往嘴里塞了。
我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用筷子夹菜的频率,然后问庞四海:“庞哥最近在忙什么?”
“也没什么可忙,就是打打麻将,消磨时间。”
“怎么,提前过退休生活了。”
“那倒没有,只是现在钱也不好赚啊,没看最近我都没有新客户给你介绍吗。”
“那无所谓,我们之间不做生意还是朋友呢。”
“哈哈,那是当然,小方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对了,悦悦现在还跟你在一起吗。”
“悦悦?”老庞似乎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以及属于这个名字的人,然后像是终于想起来的说道:“你说她啊,我们好长时间都不联系了,这个小贱人可能是又攀上哪棵高枝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不是在说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女人。而只是一个只有点头之交的朋友而已。
“像她那种女人就这么回事,谁有钱跟谁睡吧。”他用手费力的剥去盐锔龙虾的外壳,一边充满不屑的说道。
看着他把那只油光鲜亮卖相极好的龙虾几口吞进了肚子,我便不由自主的把那只龙虾与悦悦联想到了一起。
他这样的贬低着悦悦,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但又不好在他面前为悦悦辩解什么。
“那你现在又找新伴了吗,”我用揶揄的口气问他。
“找,哪能闲着呢。年轻漂亮的女孩有的是。”
“还是你公司的文员啊。”
“哎,你怎么知道,高人啊!”他伸出大拇指对我说。
“哈哈,不是我高,是你善于从新招聘的文员中挖掘潜在的情人吧。”
“你真是高人啊,”他讪讪的笑着说。
“兄弟,老实说,像我这个年龄,这个水平和能力,这样也就算到头了,能把现有的守住就不错了。”
“你说我现在提前过退休生活,其实也没错,一年赚个几十万够我供孩子读书就行了,干嘛活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