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告诉了我,没有人会拒绝对于金钱的诱惑,否则怎么去解释每天晚上在校门口,总是有很多打扮入时的女生们站在路旁等着开着高级轿车来接她们的老板呢?
所以任何一个故作清高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可笑的。
我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我希望成功,能达到俯视人生和社会的状态,那是我的终极目标。不然,我还那么的苦读圣贤书干嘛呢。
随后诗怡也发表了跟炯男类似的看法,那是一个晚上在班级的阶梯教室里,经过了一节课昏天暗地的读书复习,终于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聊天,大家海阔天空的胡乱的侃着,炯男晚上没有来,我跟诗怡坐在一起,并负责下自习后把她送回宿舍。
这时她告诉我说:“她喜欢炯男那种孤傲的书生性格,现在的大学生就是缺乏五四时期那种救国救民达济苍生的理想和抱负”。
“诗怡,你也太天真了吧”,我笑道。
“天真?我不这么认为”,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坚定的反驳着我说。
“你们以为你们是中世纪的青铜骑士吗,还是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
“为了多欣赏一会儿她那长长的睫毛,我很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跟她讨论一会儿”。
她想了想,不假思索的说道:“难道这样的理想是虚幻的吗,你不也有曾有过“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凌云之志吗”?
“你怎么知道我凌云之志是什么”,对于她窥探到我真实的内心世界,我有些恼火。
“你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了这句话,不小心被我看到了”。诗怡说道。
接着她又说:“你还记不记得,教我们古代文学史的一位老师,在黑板上写的那句话”?
“哪句话”?我只对老师说“下课”时的这句话记忆深刻。她没理会我的戏谑之言起身从座位上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一字一句的写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然后扔掉手中的粉笔,一边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擦手上的粉笔灰一边像刘胡兰慷慨就义时的一脸肃然的说道。
“这不正是我们这些大学生学习的目标吗,我们这一代的人不应该担负起国家兴亡、济民救世的责任吗”?
这时阶梯教室里人们停止了喧哗一片肃静,只有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黑板上的字和诗怡对我说的这句话如洪钟大吕般在我耳旁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它刺破所有虚伪而苍白的理论,直指人的内心深处,让本已准备了很多反驳她的话的我哑口无言。也让谈话之前怀着淫亵心理的我备受震撼。
诗怡走下了讲台,这时同学们才反应过来,大家一起为她和黑板上的字鼓掌。
掌声稀落下来后,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翻动书页和笔在纸上沙沙的响着。
我像一个去劝降共产党员却被唾了一脸唾沫的叛徒一样垂头丧气的在座位上坐着。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我们都在各怀心事的思考着。
我感到同样是坐在一个教室里,读着同样的教材,为什么诗怡和炯男他们的想法却跟我大相径庭呢?是什么决定了我们之间会有如此巨大的诧异?以我当时的阅历当然无法理解这其中包含着复杂的信息。
直到后来在漫长的岁月中我才渐渐的顿悟,有些人注定是要与世俗划清界限的,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行动,完全不能用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与否或拥有财富的多寡而判定,他们活在另外一个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了解的精神世界里,那里有他们心中的理想国,并且他们甘愿为那个理想国去忍受贫穷、寂寞、疾病、流言的困扰。
世俗的人们视若珍宝的权利与财富,在他们心中永远都轻如鸿毛,正如很多人一样,我无法走进并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
我不知那世界的大门入口在哪,或许对我来说就从来没有过入口。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有分量的话,会从看似与这些思想不搭边平日里前卫时尚的诗怡口中说出来,这实在是让我震惊。
“现在有这些想法的人不多了”,我由衷的感叹着说。
“所以拥有达济苍生这样的理想和抱负才会显得那么可贵,不是吗”?诗怡轻声的反问着我。
结束了那晚的谈话后,好多天我都晕晕乎乎的,反复的咀嚼着那晚诗怡在黑板上写下的那几行字,并且在想我是否该为那些字做些什么。
自从话剧汇演结束后,我萧玥的接触没有那么频繁了,只是偶尔在教室和食堂看见她。
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是跟着几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有时候看见我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即使看见了也是给我一个白眼。
白眼就白眼吧,我实在是不想去招惹她。
一天中午我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了她,她迎面朝我走来,那是一条中间有一个凉亭的小径,路本来就很窄,可是我们偏偏在这条狭窄的小路上相遇了。
萧玥这次没有装作看不见我,她笑吟吟的对我说:“方磊啊,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狭路相逢呢”?
我向她拱手说:”你是勇者,我给你让路总行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些天都干嘛了,为什么不去找我,在路上看见我也不跟我说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她像连珠炮似的连续的质问着我。
我被她弄的头大,也不想反驳,只是说:“这几天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所以没去找你”。
“哦,真的假的,现在好些了吗”?她终于用温柔的语气问了我一句。
“没什么,现在好了”。
“那你下午有事吗”
“呃,可能没什么事”
“那你陪我去逛街吧”
“我”---
“我我的了,你到底去不去”
“好好,我去,什么时候?”
“现在”!
又是一个深秋来临,一阵秋风吹过,一片片的梧桐叶子随风飘落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们穿过满是金黄色落叶的校园时,我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听着脚下沙沙作响的枯叶声,它不禁让我感到四季交替是如此之迅速,转眼间我们的大学生活还有短短的一年半就要结束了,
萧玥问我:“方磊,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时间过的太快了,再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我还没有想好毕业后的工作去向呢”
“咳,想那么远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们从大门出来后,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超市的地下,那里有一个电玩城,走进去后,里面一排排电子游艺机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画面,两个成年人在射击游戏机前举着枪聚精会神的跟游戏中的敌人战斗。跳舞机前一个年轻的身材极好的女孩跟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蹦跳着。
我买了20块钱的游戏币,然后把游戏币拿在手里不停的掂量着,萧玥向我挑战,要跟玩打拳的游戏。
于是我挑了一个高中时代经常玩的街机游戏《拳皇》,我们坐在椅子上后,萧玥摩拳擦掌的做出拳击手上场前的动作。
我们各自的选了人物,我选了拿手的八神庵,她选了拿着大铁球的秃头胖子。
游戏开始后,我上来就是一阵快拳,打的萧玥措手不及,她那个秃头胖子被我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后来我更使出必杀技,三个回合下来,萧玥都被我K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