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牌是什么时候做上焊记的呢？

失手那件事过后五六个月，一天志霖打电话给我，说他在深圳开手提袋厂的香港舅舅赌梭哈输了几十万，要他帮忙找个枪手进去做事，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一趟。志霖是兄弟，他的事是不能拖的。我说：“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的，我跟公司请两天假，陪你一起过去。”志霖回话道。

下午四点多，两人来到深圳，入住在志霖舅舅为我们订好了房间的酒店。晚上六点多，志霖的舅舅上了房间，我俩握了下手互道声好，志霖把我俩互相介绍了一下。他舅舅姓陈各意祥，我审视了一下，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人很和蔼客气，给人的印象是个素质、修养都很好的人，但看得出他是个玩牌不是很精明的人。

陈先生落座后，我问道：“陈先生你在这个梭哈局输了多少钱了。”

“输了八十多万。”陈先生苦笑着说。

“赌了多久了，输这么多？”

“赌了四五个月了。”

“怎么赌了这么久，输了这么多才找志霖？”

“刚开始赌输赢不大，所以没想过要找老千做事，现在输得气都透不过来，厂里的流动资金输得都快断链了，不找你们来做事顶不住呀！”

像陈老板这样的赌徒我见过很多，他输赢不大的时候，你叫他带你进去做事他不肯，他会找一大堆的理由拒绝，什么这些人是朋友不好意思宰他们啦！自已不想吃这样的钱等等一大堆理由，但一旦输大了，原先的高风亮节就全没了，赌博是可以把人性改变的，赌场无父子，这句话就是对赌徒人性的最好刻画。坐上赌桌了，老爸的钱也想掏，否则他就不跟老爸您赌了。

“你们赌多大的台面？”

“八万台面。”

“八万台面，赌四五个月输八十多万，不算多。”

“不是每天都赌的，一个星期只赌两晚。”

“一般什么时候赌？”

“星期六、星期天的晚上，有时只星期六赌一晚。”

“赌的人有多少个，有没有只看不赌的？”

“对方五个人，没有看赌的。”

“一直就你们六个人赌吗？”

“是的。”

“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全是开厂的香港人。”

“玩法的规矩是怎样的，在那里玩，扑克是谁提供的？”

“我们是用五十二张牌玩，下底二百，叫钱(下钱)上不封顶，在酒店赌，扑克是大家一起去国贸商场购买的。”

听完陈先生的介绍，感觉这个局是个好局。三人商量了一下，进局时就说我是他表弟，是做海鲜生意的。那年代老千少，赌徒很少把生面孔往老千上想，只要你有钱，长得不像偷骗拐的，对方一般不会拒绝你参赌。

为防万一有人问起海鲜方面的事，我和志霖第二天一早跑去海鲜市场把十几种海鲜的价格打听清楚。

星期六下午三点多，陈先生打电话来说晚上开局，他过来商量一下。

一个小时多一点陈先生过来了，落座后陈先生说:“刚才对方有人打电话给我，约定今晚开局，本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晚上我怎么配合你？”

“你进场后坐在我身边，赌博时我踩你的脚你就一直赌下去，要是我碰你的腿，你就不能再赌下去了，如果我没有什么提示给你，你平时是怎么赌的就怎么赌，要是赌到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也要尽力赌，千万不能给人看出我们在打假球，另外，要多留意我讲的话的含意。”

“今晚行不行啊？” 陈先生输怕了，担心起他的本钱来了。

“你放心吧！” 我安慰道。

我嘴上安慰着陈先生，心里的紧张感丝毫不比他少。这种紧张感来自场面太大，以前我做的场局大都在两万至六万之间，十几二十万就属于很大的了，另外当时我赌梭哈比较少，经验也不足。

但同时我对拿下这个场子又很有信心，那时我独创了一种专门赌梭哈的换牌术，能在拿牌的一瞬间，把摸到的那张牌换成大牌后再打开，也可以把自己小的底牌换成大的底牌，还有一种端牌术，任由别人先洗牌，我最后端两下牌就能知道别的赌客的底牌，就技术上来说，我有信心在这个局上做到收放自如。

到了晚上，我，陈先生和其他五个赌客共七人集中在酒楼吃饭，席间的聊天内容大都是前一段时间赌博的事，也没什么人问我海鲜方面的事。我吃着饭听他们聊天，暗中观察他们每个人的醒目度，见面先给对方打个印象分是老千的职业习惯。从对方的言谈举止看，都像是做生意的，没感觉有什么人是醒目的。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国贸商场买牌，买好牌后，将牌放进包里由一个姓邓的老板拿着。

走进早就订好的酒店套房，只见客厅里有张方桌和几张凳子，大家坐在沙发上聊了十几分钟，只听吴姓老板说：“开始吧！”说罢，领头坐到桌边的凳子上，我走到卧室的写字台搬了一张凳子放在陈先生站近的凳子旁，陈先生见了才敢坐下来，廖老板从包里拿出一副扑克拆开，把牌从牌盒里拿出来数了一遍，然后把牌放在桌上推洗乱，邓老板接着把牌又弹洗了几遍后，把牌放在桌中，陈先生打色后，赌博就开始了。

赌局开始后，我将注意力放在扑克上，因为从买到牌后到酒店这段时间是可以调包的。焊记这种千术不像别的千术需要人教才会，落焊只要开动脑筋去想，谁都可以想出一套方法，可以说人人都可以做梭哈老千，所以在梭哈局上，扑克有焊记的现象很多。

如果扑克上有焊记，就意味着我的底牌和准备摸的那张牌的花色点数，被落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一换牌，对方就会知道我的牌点和花色有变动，就算我出千换牌的过程能瞒住他，但他能根据我的牌点和花色的变动知道我出了千，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扑克上到底有没有焊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