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回到房间和丰哥聊了一下，一伙人下去酒店咖啡厅喝咖啡，我脸上欢喜心里却心事重重。江湖有江湖的行规，江湖有江湖的威严，我这样的身份是不好在丰哥这样的大哥级的人面前随意发表做事意见的。如果指挥过度，丰哥会觉得很没面子，他的马仔也会生气的。因为马仔们感觉我对他大哥不尊重，而大哥是他们在江湖上立足的一张名片，它如同你在某市对别人说“市长是我大哥”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对丰哥说：“对方昨晚很嚣张，叫我尽管放马过去，可能这两天他们会叫人防备我，我们等一下过去要预防这一条。” 我想在后面加上“才行”两字，但没敢说出来。

丰哥自信地说：“不怕，这附近有料的人我基本都认识，量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事出来。”大陆不像香港澳门，港澳都是有组织的，在港澳出来混，不参加某个帮会是混不下去的。有名声的帮会也就那几个，彼此一打照面都知对方来历，双方谈起话来就容易，小帮会听到对方是大帮会在做事也就撤了。他们行事是有一套规则的，大都先商谈，谈不妥再开战，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求财，动不动就开战对大家都不好。大陆十几个人几件家伙也是一方大哥，一个地方大哥一大堆，你很难弄清这些小帮派是何方神仙，特别是外来人口多的地方，更是如此，各省各市各县甚至各镇的人形成各种帮派。这些小帮派没什么基业，动不动就开战。这样豪无准备的上场，我心里十分不踏实，但丰哥话以至此，也不好再说下去，江湖就是这样，许多事都身不由已。

丰哥又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个家伙？”

我说：“要他们给回一万六千元给我，对方老实认错，拿回钱扁几拳教训一下就行了，不老实就扁到他们老实为止，收到钱你们拿八千元。”

丰哥听了对他的马仔交代了一番。

一伙人磨到快六点，分乘四辆出租车向那两个家伙的住地扑去。离那两人居住的地方还有两三百米远时，一干人下了车，我对丰哥说：“丰哥，我们人多目标大，不然我先走，你们离我七八十米跟着我，等我进了防盗门，你们再过来，人多，我怕进出楼房大门的人会受到惊吓。”

丰哥听了说：“行，你先走，我们跟着你后面走。”

交代完，我向昨晚赌博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走到离昨晚赌博的大楼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只见大楼前的简易篮球场上有一帮人在打球，球场左边有六七个候补的，右边有十几个人在围观。我经过人群往里看了看，大个子和中个子也在围观的人群里，他们也看到了我，没法，碰上了也只能在此做他们了。我审视了一下他们身边的人，不像是出来混的，应该是住在小区的人，心里放了下来。

我走近大个子和中个子身边，两人盯着我，我对他俩说：“你们昨晚抢我的钱和驾驶证，快给回我。”

大个子一听喝回我:“钱没有，要拿回驾驶证拿一万块钱来。”

我提高声调说：“你给不给回我？”

中个子帮凶道：“你出千骗我们，给什么？要驾驶证拿钱来。”

我说：“我现在是来拿伤药费和驾驶证，你们不给伤药费可以，给我打回一顿。”

大个子插话说：“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喊打喊杀，信不信再给你一顿。”

丰哥走到跟前问大个子：“你为什么抢我朋友的钱？” 围观的人知道可能会打起架来，一下子散开了。

大个子对丰哥说：“谁叫他出千骗我们。”

丰哥说：“那你也不能想抢多少就抢多少呀！你打伤人就得陪伤药钱。” 正说着，打篮球的围了上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对我说：“你就是昨晚来出千的那个人是吧！我告诉你，你不要来这里搞事哈。”妈的，这两个家伙有准备。

场面一下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十分混乱，我和大个子、中个子被围在中间，我心里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动起手来是很可怕的：因为我只看着说话的几个人，对方其他人站的位置我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带家伙我也不知道，如果对方从后面对我下手那就惨了。

此时我示弱是不行的，我的事我不开口，很容易影响军心，要是给对方看出我们心怯，对方就会吃着上。一旦对方占据了优势，事情就会十分被动。我想抽刀出来壮声势，但想了想没敢抽，因为抽刀出来，如果对方以为我动手了，战争就会爆发。

我对那青年回话道：“我出千只赢了他们四五千元，已经给回他们了，他们另拿了我五千元，这我没意见，但他们另抢了我九千多元，又动手打了我，还把我驾驶证也拿走了，你也是出来混的，你说谁受得了他们这样做事？”

那家伙横着说：“我不管那么多，我警告你你不要来搞事。” 听这家伙的口气，此时他肯定是认为他这一方占优势，否则他不敢说警告两字。

我硬着头皮说：“他们不给回钱我，我绝放过他们。”

那家伙说：“你想怎的，是不是想打架？”

大个子跳起来指着我喊：“来，尽管过来，现在就跟你干，你以为你是谁呀！”

对方声势渐起，战场上讲究的是兵对兵将对将，对方将已起，丰哥再不出声就麻烦了，我心里叫苦不迭。

只听丰哥对我说：“走，改天再来。” 说罢，拉了我一下就往外走，我转身就走，走出人群回身指着大个子说：“你等着，不收拾你们两个誓不为人。”

大个子吼道：“你那么英雄，走什么卵，你吓三岁小孩去吧！”

我说：“我看你能嚣张几天，不整死你们两个家伙，绝不收兵。” 大个子和中个子听了大骂起来。

丰哥说：“走，走，改天再来，跟他们吵没什么用，改天叫齐人马过来劈了这两个家伙。”

我听了不好再出声吵，心里失落极了，同时庆幸那帮家伙也不是什么猛料，如果今天对方是猛料那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