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看牌边看得最清楚的是中门。

下一手牌闲家洗好牌后，我把视线往中门移，中门正对面的那个闲家不时跟别的赌徒说着话，并没有很专注地看欧记洗好的牌栋，其他的赌徒也是如此。只有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他坐在正对面那个闲家左边在那个老板洗好牌后很专注盯了一下洗好的牌栋，毫无疑问，此人是同伙。

他左右手放在桌上，看不出有什么提示的动作，但他的表情举止都被我记录了下来。欧记出完牌头，他就拿钱下注了。那老板、高个子、庄家，分别下了一千元、六百元、二千五百元在上家。

这手牌庄家会来事。

庄家是通过什么办法拿到他需要的牌的呢？正常的骰子随意扔出去点数是随机的，庄家不可能想要那栋牌我们随意打色就刚好打到他需要的那栋牌，难道骰子和人有问题？

我对欧记说：“让我来打一下色，破破他们的手气。”欧记很爽快地把骰子递过来给我。

水银骰子朝勇教过我怎么用。我接过骰子，惦了惦，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我按作事的手法把骰子抛出去，没打中我需要的点数。我想打1色，但却出了2色，骰子没问题。

欧记发完牌，我拿起牌如上把牌斜着摸了起来，刚才我扫描的是牌边的边缘没有发现焊记，这次我扫描的是牌边里面的位置，来回扫了三下感觉牌的白色部份的右上角有个阴影。这个阴影，颜色只比牌边的白色深一点，不留意看很难发现，就算看到了也很容易让人感觉是牌上的一个脏点。

这个可能是焊记了，但不排除牌用得久，赌徒的手不干净不小心弄脏的，要确定是不是焊记，只要看下一张牌有没有再出类似的阴影就可以确定。

焊记的排列规律我很清楚。我把这张牌移到下面，眼睛又扫描起了上面那张牌，果然，在别的位置又见到了一个一样颜色的阴影，应该是焊记了。

这手牌，上家赢了，中门和下家则输给了我。邪了！骰子没问题，上家是怎么拿到他们想要的牌的呢？我想来想去也没法想得明白。

往下一手牌，庄家下了五百元在上家，中年人下了六百在下家，高个子下了五百在下家。欧记发完牌，我拿起牌一看，牌边上还是有个阴影，换回第二张也有阴影。没错！是阴影焊记。

这个千局是赌场参与一起干的呢？还是这几个人瞒着赌场来干的呢？我想用手擦一下，看看这个焊记究竟有多牢，如果焊记十分牢固，则有可能赌场参与其中，如果焊记不是很牢固，赌场可能不参与。

因为牌是赌场的，如果赌场参与的话，老千可以在开场前慢慢把牌做上焊记，焊记一般也是永久性的比较多，不是永久性的，一般也做得比较牢固，各种点数和同一种点数的焊记位置也比较准确。反之，外人进赌场做事，使用原料在牌上做焊记，焊记一般很难做到十分牢固，各种点数和同一种点数的焊记位置也没有那么精确，比如：4张九筒，焊记很难张张都做在同一个位置，会存在或高或低或左或右一点的现象。

我只看了几张牌，现场又不允许拿牌来比较，焊记的位置精不精确，无法知道。不过用手擦一下焊记看看焊记牢不牢，基本就能判断出赌场有没有参与其中了。对方人多，我没敢用手去擦焊记，免得出什么意外。

如果赌场参与了，摊牌就不一定能讨到便宜。因为赌场过于强势，买不买我的帐还是个问题，要是我捅破，他们肯定会报复我。如果赌场不参与其中，双方就很容易一拍即合，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不给点甜头我尝尝，我捅他们他们日子不好过。

这手牌我们赢了上家，输给了中门和下家。这个时候我输了两万二千元左右，我不想再做庄了，因为他们赢我的钱越多，事情会越难办。另外，我也得留点钱跟他们周旋才行。

从他们几人和场上的赌徒的交谈上看，他们是昨天才来的。这个场，虽然单注的注码不大，但胜在人够多，所以场子不算小，这几人每天进来弄个四五万是没人怀疑的。从场上的赌徒的反映来看，这几个人用这一招，可以在这个场混很久，他们是不会因我这两万多元把事情弄砸的，那样做只会因小失大。

我知道他们的算盘，刚才他们做庄见那老板走了，我做闲赌得小，所以让庄给我做。现在老板又回来了，我不做庄，他们会做的。

收赔完钱，我说：“我没多少本钱了，命黑两手牌就输完了，我不做庄了，你们谁要做就做吧！”

众闲家一听，七嘴八舌地说：“你还有一万多一点，继续做嘛！”

我说：“一万块钱，运气差两手牌就输光了，还是你们谁做吧！明天我带多点钱再做庄了。”说完，对那老板说：“老板你做庄吧！”

庄家说：“你不做，我做。”

那老板对庄家说：“你刚才做了那么久了，轮到我做一下了。”

庄家听了回话说：“我以为你不想庄，你想做你做吧！”

那老扳从包里拿出四万元说：“有钱，你们都买大点哈，”有闲家帮腔道：“香港老板做庄了，想赢钱的买大一点呀。”哦！怪不得有货，原来是个香港客。

香港客摆好钱对两个抽水的说：“你们那一个帮我收一下钱。”

靠近香港客的那个抽水的回话道：“我帮你收赔钱。”

我把身子向庄家那边移了移，把位置让给了香港客。欧记向我伸手道：“借两千元给我。”我数了两千递给他。

第一手牌，庄家洗完牌后，我站起来用眼瞟着中门看牌的那个青年人，只见他两手放在桌上看完牌后伸手拿起钱下了二百元下去，还是没见他身体肢体和眼神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的注码一直保持在两百至五百之间，以两百至三百为多，这样的注码，在这个场子上不算太小，占着位置没问题，注码太小长期占着位置就难看了。

庄家等其他赌客基本下完了，下了五百元在上家，中年人下了六百，高个子下了三百在下家，我随庄家下了四百元在上家，欧记下了两百，这手牌香港客赢了下家和中门。

往下一手牌，青年人依然两手放在桌上看闲家洗牌，闲家洗好牌后，他神态很自然地看着牌栋，香港客伸手把牌栋右边的两张牌与牌栋分开一点说：“从右边出头。”

中门的青年人听了拿起钱下了三百元在中门，庄家依然下回五百元在上家，欧记还是下回两百，中年人下了一千元，高个子下了五百元在下家。

这样的注码下家应该会来事，只是香港客刚开始做庄，他们注码不宜一下过大而已。中门青年的动作和神态与刚才一样，看不出他哪里发出了什么提示。我下回四百在上家，这个时候我不想下手太快，我想弄清楚他们的暗号再动手，不破译掉他们的暗号，我怕制服不了他们。

这手牌香港客打中下家的色，下家是7点，中门一对3筒，香港客5点，只赢了我们上家的两点牌。这手牌中年人买大赢了，而庄家买小则输了，显然中年人和庄家都收到了中门那个青年发出胜负的提示了。中门的青年刚才看完牌后的动作变化不大，很难向庄家、中年人发出四家牌的点数，应该只是发出买那份牌的指示而已。

因为提示四家牌的点数，青年人的动作会很多的，我仔细回想青年人看牌栋时和看牌栋后的动作：眼神正常，身体的座姿正常，手指正常，表情正常，下一手牌的重点是注意其它方面了。

但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中门的青年知道四栋牌的点数，但他们不偷不抢，骰子又没问题，他凭什么知道能赢香港客的那栋牌会跑到下家去呢？又是怎么知道庄家会拿到胜算不大的那栋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