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对我说:“走,我请你吃饭去。”我兴奋无比,心想:袋里还有二十多元交房费,只要赚点钱解决了今晚的肚子,晚上就安心了。我没跑过江湖,对想学东西的人也不懂怎么应付,只好学着师傅的话对那青年说:“你想学东西到我住的旅店学,学完了咱们就是朋友了,谁请谁吃饭都无所谓啦。”
我还是想赚点钱,要是他给的学费多,我就请回他吃饭,如果他给的学费少,我就不请他了,自己简单吃点就算了。当然了,如果能收到他的学费,又能吃到他的饭,那就再理想不过了。如果只有饭吃没有收入,始终没那么爽。
那青年就说:“先吃饭吧!,学东西慌什么?”我见那青年说得很诚恳,也就不好再叫他先学东西了。我边收拾东西边对没走的观众说:“现在有人请我吃饭,明天我还在这里表演,想学绝招的明天来这里找我。”
到了饭店,那青年很热情地叫我点菜:“师傅,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听他这样叫我,心里在偷笑:我这样的料也能叫师傅?我不好意思点菜,就推给他点:“还是你点吧!随意点些吃就行了。
喝酒的时候,他很佩服地说:“师傅你这么好本事,在街上摆摊可惜了。”
我笑着说:“要赚钱,没办法呀!”
他说:“你要愿意,我把你介绍给我大哥,我大哥在澳门是第三大老板,你有这样的本事他一定很看重你的。”
看来他对魔术一点都不懂,以为这些都是真功夫,我有几斤几两水自己一清两楚,加上我自由惯了,也不想跟人做事,就对那青年说:“现在还不行,以后我想再找你吧!”
那青年听了说:“你在街上摆摊能赚几个钱?我大哥要是看上你了,你用不了几年就起来了。”我没问他大哥的情况,但感觉他说的大哥似乎是道上的大哥,任凭他怎么说我还是推了,再说他也高估了我。吃完饭他给了我一百元,写了一个地址给我让我以后想通了就去找他,也没叫我教东西给他,他叫王磊。
晚上在房间我拿出王磊给的一百元数了又数看了又看,心里爽极了。第二天我吃完午饭后回到昨天摆摊的地方去摆摊,由于昨天表演过了,所以心情没有那么紧张了,见有人停下来我都会跟他们聊天,如果有人表露出想学东西,我都会表演给他们看,这样摆摊摆了一个星期赚了近一千元。
5.江湖偶遇
每天都有人看了我的变牌魔术,叫我去帮他们赌钱,想必他们看了我的魔术变牌,跟我第一次看师傅玩变牌时的想法一个样。这些魔术都是些能看不能用的东西,我哪敢去?那些人见请不动我就只好跟我学了,学开后的心情,自然跟我当初跟师傅学习后的心情一个样了。
为了抬高身份,我就对学了变牌魔术的学员乱吹牛说:“我师傅玩牌搞鬼很厉害的,下次我带他过来叫他教你们吧!”
那些学员问:“你师傅玩牌怎么个厉害法?说来听听。”
我说:“我师傅玩牌很利害的,无论什么新牌他弹洗两三次就能拿到最大的牌,因为新牌都是分四次A至K排列好的,他根据新牌的这种排列,用一点技巧把牌弹洗一两次就能拿到最大的牌了,别人请我师傅去打场他就是用这一招赢别人的。”
后来我懂赌博了,每次想起我说的这些话,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真正玩牌时都是先将新牌洗得乱七八糟后才开始正式洗牌赌博的,赌博时哪还有什么A至K的排列?就算有A至K排列的新牌给你弹洗两三下做手脚,一副牌也只有一次机会给你这样做,天下又有几个场子赌一次就换一副牌的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这样的机会给自己弹洗好牌,闲家难到就不洗牌了吗?我当时对赌博是外行,连赌博前要先洗乱牌才正式开赌,和庄家洗完牌后闲家有权利再洗牌都不知道,说起赌博搞鬼的事自然是外行了,当时那些学员听了我吹师傅的话,会不会觉得狗屁不通我就不知道了。
有一天,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经过我这里停了下来看纸上的字,我一看忙问他想不想学东西,一边问一边表演了几种魔术给他看,他看完后微笑着说:“你表演的魔术我都懂。”我听了有点失望,原以为他长得慈眉善眼,大腹便便一副富贵相,可能是个大客,应该有钱赚了,没想到他都懂。
我有点不死心地说:“你懂看不懂做等于不懂,还是学几手回去在朋友面前显显威风嘛。”他听了蹲下来说:“你刚才的变牌是这样变的,酒是这样变的,钱是这样变的。”
我看着他:“你像是做生意的,怎么懂这么多这些东西?”
他说:“我以前是省城魔术团的,天天玩这些东西哪有不懂的道理。”
我一听来了精神,忙问他:“先生,你懂不懂玩牌搞鬼呀?”
他回话说:“不懂。”
我说:“我看你们魔术师在舞台上表演,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你们玩牌玩得这么好,怎么会不懂玩牌搞鬼呢?”
他听了笑着说:“你都是玩魔术的,你又不懂?”
我呵呵回话道:“我刚刚学这东西才二十多天,都是在街上学的,哪懂什么?你们不同嘛,你们是国家单位,什么人才没有?”
他听了,继续笑道:“魔术这东西大部份都需要道具,表演的牌一般也像你表演的牌一样需要经过加工,只能让人看效果,牌是不能让观众拿去检查的,魔术和玩牌搞鬼是两码事。”我听了满脸失望,也没再问这些东西了,转而和他聊起了天。
他对我说他几年前去香港继承父亲的遗产,做的是高档珠宝生意,说着用手指了一下我身边的酒店说:“这个酒店的珠宝柜台买的就是我的珠宝。”他人修养很好也很随意,跟他聊天我觉得很投缘轻松,我们聊了很久,他说:“我在内地搞了一间生产珠宝的工厂快投产了,你愿不愿意帮我打理工厂?”
我不想去,就对他说:“我不懂珠宝方面的知识,不懂管理呀!”
他说:“我会教你的,也会叫公司的人带着你,相信你不用多久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我推托着始终没答应,他拉我去酒店喝咖啡。在酒店咖啡厅里,他说:“我虽然刚认识你,但我感觉得出你是一个很诚实有能力的人,做珠宝生意要找诚实可靠的人打理才行……”他跟我聊了两个多小时,见我都不肯去他那里工作,有点失望地走了。临走前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叫我有机会去香港就去找他,以后想到他那里工作就打电话给他,他的地址电话我一直保存到现在,他姓郑。
我从小到大没被什么人管过,自由惯了,很少想过去给别人打工,深圳那次应聘是很例外的一次,但骨子里还是自由的成份多,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决定跑江湖了,好歹是看中它自由,想玩就玩,想做就做。
但自由这东西过了头就会害人不浅,我一路走来遇到许多次别人愿意提携我的机会,可我都没把握住,许多年后想想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年我能好好地运用这些资源,好好的做生意,也许今天我的命运就会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