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生活费’跟‘略表心意’这两个词的内涵真的是有着很大差别的,比如前者会让我爸妈不高兴,而后者会让我爸妈有安慰喜悦之感。
娘亲晚上老是盯着我看,这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停下我手上剥桔子的动作问,妈你有没有事吩咐我做?娘亲一字一句道,有,但是我不敢。我囧道,那要是没什么的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娘亲喊道,你给我站住。我怯怯地回过头。娘亲用意味深长地口吻问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能吃吗?我黑线。她说,那些橘子是我下午买回来的,满满一袋子拎在手上分量十足,自打你进门后你就吃得没个消停,现在袋子里只剩下一个了,敢问你这一个橘子是留给你爹的还是留给你娘的?我为难道,那要实在不行,我再去给你买一网兜回来,你看行不?娘亲把擦盘子的抹布往边上一扔后面无表情道,你丈夫寄钱回来了你就狠了是不是?我黑线道,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我情不自禁地吃了这么多很不好意思,想着要弥补弥补。娘亲冷笑道,弥补?什么弥补?尊重长辈本是常识,它不像选择题可以有出错一说。我无奈了,我知道我娘亲是想骂我吃东西不顾人了。其实我嘴里在吃东西,我心里根本就没意识到,眼下我纯属技术性咀嚼,当然我知道这话跟我娘亲是完全说不通的。爹亲在百忙之中抽空走到厨房边问,这又是怎么了?XX你干坏事了吗?娘亲道,她干得坏事还少了吗?我说,行了,妈,明儿我送你两网兜的橘子,这事到此为止了好不好呀?娘亲再次冷笑道,这下好了,有人供养你了,一个月给你大把的钱任由着你花,你往后在这个家里就不是个吃闲饭的了,你改成公主了,我要比之前更像个老妈子,得加把劲的尽心尽力的伺候你,是不?人给了钱,我得给你一天三餐准备大鱼大肉养着你。我转动脑子N遍也没理解她老人家说这番话的意思,她讲这番话的目的到底何在啊?还是爹亲的觉悟性够高,他在我耳边私语道,你得找工作了,不能在家闲待着。我仿佛被雷给霹了,找工作?合法性的离家出走?把我男人的话当耳边风吗?娘亲继续干活,不再多言一句。
九点钟的时候我想奔去睡觉,结果娘亲冷不防的来了句,你睡那么早睡得着吗?我刚要开口拒绝,没想到被爹亲打断了。爹亲说,你妈的意思是说你最近睡眠不是很好,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不如在我们房间里陪我们看会电视顺便聊聊也好促进一下感情。我囧道,你们真是今天这样说明天那样说,想我以前死活不愿睡到我那个小房间的时候,你们又是轰我又是骂我的,现在我被你们调教顺溜了,你们还死活留着我不愿让我走。爹亲说,闺女,那是为了让你早点独立啊,你看看你们同学有哪个是跟爸妈一直睡到大的啊?我说,有啊,F就是的嘛,她一直跟她爸妈睡一起,感情很好。爹亲不满道,不准忽悠!娘亲拍了怕沙发道,坐。我认命了坐了下来,确实是感到十分的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的,一家三口谈话的声音淹没了电视机的声音。他们聊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事,聊得我汗颜不已。我娘看我反应就问,怎么,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我囧囧地在内心回答说我记得。
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
我妈有回发现卧室的抽屉里少了一百块钱,经过反复查找无果后再加上我妈发现我那段时间都没有找她要零花钱的特征,我妈主观的把犯罪对象确定为我了。于是逼问,我一再的被逼问,但我只能迷迷糊糊的甩头否认。照他们的观点家里是不可能进贼的,再说真有了贼的话也不可能只拿一百块而剩下的几千块还是完好无损的。爸妈讨厌孩子的不诚实和不规矩,楼主我挨打了。我那可怜的屁股被老爸老妈折下来的柳树枝猛抽了一顿,正可谓是伤痕累累。楼主是个怕疼的孩子,但那次居然把疼痛抛之脑后了,我愤恨我不甘心我嚎啕大哭,太憋屈人了,我真的没偷那一百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好在后来终于真相大白了,是我妈自己的问题,她拿一百块包给朋友的小孩了,可自己把这事给忘到天边去了。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天不肯下来吃东西,我爸妈接二连三地来哄我我也不肯理睬。我妈还威胁我说,不吃就永远不吃,饿死你!我恨恨地瞪她一眼,饿死就饿死,人都是有骨气的,蒙受不白之冤的吃货也不例外。爸妈去上班了,我摸着受伤的小屁股溜进了厨房,饭菜皆在,于是开始偷吃了。我心想,偷吃可以饱肚子,接下来继续不搭理你们,我非急死你们不可。晚饭时间,我爸又来哄我吃饭,我趴在床上一声不吭。我爸无奈就走了,紧跟着我妈进来了。我妈讥笑地问我,厨房的饭菜怎么不对劲了啊?谁碰过了吗?我说,小狗吃的。我妈笑道,对对,是小狗偷吃的。我妈把我一把从床上拉了下来,恶狠狠道,敢再矫情我就多添你一顿,给我去吃饭!我‘哇’地一下哭了,当然是吓的。此事不了了之。
再说第二件事。我知道我爸妈是一个对长辈孝顺的人,我也知道我妈跟我外公外婆的感情多少有些隔阂。在家里习俗中新年正月里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就是子女们跟一些特定的亲戚们要在那一天在外公家相聚庆祝。我爸不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场合里是因为他的心情问题,记得我前面说过爸爸他是一个经历了波折的人。我爸让我妈带我回去,我妈却坚决不肯。我妈指派我拎着礼物去外公家,可怜的楼主人太小,根本就拿不起那些东西,然因为妈妈的命令和诱人的红包,楼主还是尽力而为了。外公家甚是热闹,我嘻嘻笑着按照妈妈教导的那样把礼物放下了然后是行礼加拜年。外公对我说了祝福的话,我还不肯答话,直到外公问我‘怎么了’,我才说,外公忘记了祝我这一年有好吃的东西。外公爽朗的笑起来了,然后照我要求的加了这一条。我这才屁颠屁颠的心满意足了。外婆说,XX,这都是你二回替代你妈妈来了是吧?我说是啊,妈妈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在家休息。外公拍拍他的腿对我说,XX,过来坐。对于我爸妈的缺席,大家都是很有意见。有跟外公外婆同辈的人就不悦的提了些微词,外公外婆只是笑了笑。外公外婆有养子养女,他们带来的礼物十分的厚重,他们的态度也十分的恭敬。我虽年幼,但我从我妈妈的口里不止一次的听说这些人是极其有本事的,我想这可能也是我妈妈不愿意来的缘故之一,她认为她的或亲非亲的手足们都远远地胜过了她。那一天,爸爸出乎意料的来了。爸爸行过礼后不安地坐到了一边,为我妈妈找着不能来的借口。我可能是个白痴,居然对着我爸的掩饰来了一句,爸爸,你说为什么妈妈总是这个时候不舒服啊?我爸立马就黑线了。外婆给我嘴里塞了颗蜜枣开始转移话题,我在我爸警告的眼神下把多余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当时就想你怎么生了个拆台的女儿?你说那么一大家子人,叫我脸都没处放了。”我爸对我妈说。
“她不像我,太缺心眼了。”我妈说。
“也不像我,起码我不傻。”我爸说。
“是不是又要说我是你们从猪肉铺子上捡来的了?以前可没少编排这种话来吓我……”我囧道,“我小时候是挺傻的,还就真信了你们……”
“跑到猪肉铺上找你亲生爹妈去了?这事你做过吧?”我妈问我。
“做过,就在放学的傍晚伤心的站在猪肉铺子前……秦X站在我身边安慰我说,XX,其实我也听我爸妈说我是他们从猪肉铺子上捡回来的……”我黑线道。
“有病!”我妈不屑的看我两眼。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我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