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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依靠两条腿,李长维和何宏钧从山西向山东行走,翻越崎岖难行的太行山脉;阮明刚跟着张自忠从湖北向山东行走,跨越绵延蜿蜒的沂蒙山区;而桂军战士梁天恩也从上海向山东行走,穿过了泥泞难行的阡陌稻田。在徐州,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徐州,1953年之前属于山东,1953年之后属于江苏。
在抗战时期,桂军的作战能力是最强悍的,他的单兵作战能力甚至超过了中央军。梁天恩在桂军最凶猛的部队钢七军里做班长,他说,国军之所以凶悍,是因为每一个桂军士兵在入伍前,已经在民团里得到了训练;而每一个民团士兵,又在学校里接受了军事训练。桂系三巨头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治下的广西,每个孩子都要入学,每个男人都能征战。当川军李长维和何宏钧穿上军装还不会打枪的时候,当阮明刚被一把绳子捆起来,不知道自己被拉到哪里去的时候,梁天恩却已经是一名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擅长山地作战的神枪手了。
梁天恩所在的钢七军,那是当时中国最凶猛的部队,他早在北伐战争中就威名远扬,风头盖过了以后走进历史课本中的铁四军,它曾经以1:2的劣势兵力打得叶挺的铁四军丢盔撂甲,差点全军覆没。
梁天恩说,淞沪会战爆发的时候,钢七军就星夜兼程,从广西全州奔跑着赶往湖南衡阳,因为天上有日军的飞机轰炸,钢七军不得不避开大道,走最崎岖的山路,钻最茂密的树林。他们到了衡阳才有火车可以乘坐,坐到汉口时,再转车到山东,因为山东通往上海的铁路被日军轰炸,他们不得不又一路奔跑着赶往上海。
钢七军前脚赶往上海参战,它的亲兄弟48军后脚也跟来了。这是当时桂系的两个军。这两个军开往前线后,广西的民团立即又成立了两个军,即使这两个刚刚成立的军,也是当时中国军队中一等一的部队。
梁天恩当时在钢七军170师1020团机枪连当班长。
钢七军来到上海的时候,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中央军连日苦战,阵地多处被突破,钢七军猛打猛冲,帮助国军稳住了阵脚,接着,48军赶到了,和钢七军一起猛攻,将日军赶到了海边,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一度逃上军舰躲避。
桂军的装束和当时的其他国军部队不一样,当其他部队的士兵戴着布帽子,桂军士兵戴着钢盔,所以,淞沪战场上,日军一见到戴着钢盔的中国军队,不得不加倍小心。
梁天恩眼中的淞沪会战非常惨烈,即使钢七军这样强悍的部队,也伤亡惨重,往往一个连攻上去了,只下来七八个人。日军除了飞机,还用气球侦察;日军搜索除了工兵,还有军犬。而桂军只有手中的步枪,步枪是汉阳造;一个排有一挺机枪,机枪是广西造,打着打着就会卡壳。
梁天恩说,因为日军的武器占有绝对优势,所以,白天日军飞机轰炸,大炮轰击,桂军的阵地无法坚守,只好放弃。而到了夜晚,桂军戴着钢盔,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穿着草鞋,悄没声息地摸上白天丢失的阵地,等到日军发现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明亮的钢盔和刺刀,都说日本人拼刺刀厉害,可是桂军每个士兵从上小学开始就学习拼杀,到了民团里还是拼杀,成了军人更是拼杀,日军的拼杀基本功还是不及桂军。经过一番拼杀,阵地上横七竖八都是日本人的尸体,白天丢失的阵地又夺回来了。
淞沪会战前夕,日本人轻佻地说,三天就能拿下上海,三个月拿下中国,结果,在上海就打了三个月。
后来,日军从本土来的增援部队从杭州湾登陆,两面夹击,中国军队被迫放弃上海,向南退却。
南面,徐州会战即将开始。
李长维、何宏钧、阮明刚、梁天恩,从不同的方向赶往徐州。徐州的上空,战云密布,中日双方的几十万军队在这里集结,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何宏钧最先赶到山东藤县,他所在的41军打响了藤县保卫战。41军的代理军长为川军名将王铭章。王铭章接到的命令是,坚守藤县三天,拖住日军。三天后,大批国军就会来到。
王铭章知道依靠装备简陋的41军,是无法阻挡如狼似虎的日军的,他召集全军将士,誓师道:“我们身为军人,牺牲本为天职,虽战至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
41军部署尚未完成,日军就开始了攻击。面对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的日军,王铭章将所有的部队收缩进城里,与日军对抗,他坚壁清野,焦土阻击,将城门全部封堵,日军很难攻打进来,而他们也无法出去。王铭章昭告全城官兵:“死守滕城,将士同心,城存与存,城亡与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