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龟美开心,说:“我本来就是农民呀,要和牲口打交道,穿这衣服方便呢!”孟龟美天天就穿着工作服,他有三套轮流换穿,以前身上都是透着股羊骚味和干饲料混合的气味,搞了HACCP后,干净了,但服装没变,就是换洗保洁。卓临凡无奈,看着他,接着说:“看来咱们还得在这儿再呆上一段时间,不说买个房子吧,总换租个好的房屋,添置些用品,打算些以后的日子,并不过分吧!”她和孟龟美及园林团的工人都是租住在市立公园附近的民房里头,条件是一般,后来孟龟美搬到了克劳福德农场来,卓临凡仍是住在市立公园旁,每天坐班车来克劳福德农场。听她这么说,孟龟美毫不在意的说:“现在我们都住得用得挺好的呀,不过你要觉得确实有用的生活品,就去买一些吧,我给你钱!”卓临凡心中一动,说:“不用不用,要不这样吧,咱们车去买一辆,就当是方便我来回这儿,也好为你做事!”孟龟美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不买行不行?来回这儿我看也没有不方便的,我想把现有的钱投在扩大羊群养殖上来,还怕不够用哩!”卓临凡心中骂他小气,问说:“那你是要扩大多少呀?”孟龟美说:“我查过资料了,弗吉尼亚并不是羊群的主产区,但羊肉消费在周边的几个州都有市场,咱们也不能养太多,就是个七八百只吧,先看一看!”卓临凡倒吸了冷气,说:“七八百只,那得,那得多少钱呀?”孟龟美一笑,说:“没事,大不了再请十来人,应付得来!”卓临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太冒险了,咱们再没过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你现在这样就已经挺好的,不如再观望一段时间,就不要再扩大规模了,一下多样了好几百只羊,我看得把你赚的这些钱都给掏空了去。要是突然什么时候就你被送回了国内了呢?”孟龟美想了想,说:“那也没关系,我把羊全部给Glen,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养着羊,来做这件事情也是一样的。”卓临凡你你你的说不出来了,她想问说那你是不是都送给人了,自己都不结算了之类的问题,但问不出来了。
实际上也是,孟龟美在一如既往地放好军火库基地草场羊群吃草这件事情之外,就开始打算多养一些羊,他印象中,小的时候在闽侯老家,两个舅舅都是要养八九百只羊的。舅舅年龄比自己大,学的东西也没有自己多,就是能吃苦,心细,才能够养那么多羊,自己也是一定可以的。而且,他有在克劳福德农场也养过近两百只羊,有个底子在,知道现有的租用的环境和条件能够支撑增加的羊群,扩大数目对他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孟龟美是没有犹豫的,他很快着手开始扩大羊群的事了。
他先是和小Warrenton商议,知道了以目前羊群基数通过自行繁育要达到自己提出的规模,还得很长的时间,只能通过购买新的羊只来实现,另外,他也和Nopiacate的老Warrenton沟通商议也得到了一些建议。另外一件事情是他在羊群购买之前的数天,他已经通过了Nopiacate屠宰场的介绍,陆续招聘到了十名工人,其中有两人还是华裔移民,孟龟美就请小Warrenton一同负责新进人员的培训。接着,就是他和Glen再一次去去买羊,到诺克斯维尔史密斯农场去。这是他第三次来,Smith先生非常的高兴,很热情。这一次孟龟美买的羊将更多,并且有HACCP因素的限制和要求,标准也是更高的,Smith先生忙得团团转,孟龟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在诺克斯维尔呆了三天多时间,终于是买齐了羊,签了售后保障的合同,就浩浩荡荡地运回了克劳福德农场。
这样子,连同前一段时间繁殖出来的羊羔,孟龟美手下已经有将近一千只羊,克劳福德农场提供给孟龟美租用的土地场所,大概也只能容纳这些羊群的活动了。为此,Glen对孟龟美说:“不如把羊群部分迁徙到我妈妈的农场上,我可以过去负责羊群,那样可以减轻我们在这儿的压力。”孟龟美想了想,没有同意,他对Glen说:“军火库基地的草场大概可以容纳两百羊,如果不充分喂养,最大可以支撑五百只也不是问题,但我想过把羊群赶到那儿,我们的人很多是新手,控制得不好让羊把草吃得过头了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们得完全遵守和军方的合同。不过,你不要忽略了,军火库基地方圆更广的范围仍是草场,没有人能够禁止我们的羊群在那儿觅食,它们爱吃多少就多少。你知道,自然放牧的比例也是HACCP控制范围的重要内容之一,如果我们搬到Friona农场,也许可以省下一部分费用,但恐怕无法保证羊群的质量。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先考虑成本而忽略质量。”Glen不得不同意。他自己有经验,也有小Warrenton的指导,认证过了HACCP,这时进入的环节就是按规矩养羊了。总的来说,孟龟美的感觉是自己成了美国的农民,正在蹒跚地起步。
他是起步了,但孟龟美已经感觉到了资金的压力了,他已经把从军火库基地赚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周转资金所剩无几,他是顶着卓临凡的喋喋不休。他投出的资金要来回笼和赚取利润,需要羊群的壮大来收成,需要一季一季地累计,需要羊群形成年龄的梯队来滚动更新,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孟龟美有自己预料的进度表和控制程序。他怕自己动摇,就是对自己说:“没事没事,我们有HACCP,要不折不扣地落实,以后还要搞有机食品,搞ISO,还要养更多的羊,现在,就是控制好了就行,已经能起步了就是个了不起的开端。”
孟龟美就是要一门心思把羊的事情搞好,有想的也就是他的业务上的,越来越多的,他怕自己想的主意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溜过了记不起来,就还是用笔记录下来,他有一个陈旧的本子是从国内带来的,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信息。后来,国内的熊同学、林同学、金代表他们陆续有给他寄羊群饲养放牧上的技术书籍,孟龟美都有从中学习汲取,在他老笔记本的基础上,他又进行了整理,列个大纲往内逐条逐项地添内容,认真细致地归纳和说明,用英文写,整理出来一份小尾寒羊养殖的资料,从头到尾,从繁育到屠宰,他觉得重要的、必要的,他碰的情况,实施HACCP过程,未来的考虑等,条条块块,方方面面,他能知道的都写了出来,暂时不知道或不确定的又可能是需要的,他也标注了出来。他记录下的大部分是大白话,但在必要部分都有技术和数据上的说明。这么下来大概也有两百多页的A4的稿子了,几乎就是本专著了。小Warrenton看后,对他说:“David,这真是项了不起的著作,你可以去联系出版。这里面有些内容,许多我都是第一次知道,而且,我敢说,真的,你还可以去申请专利了,把你的内容保护起来。”孟龟美一笑,不以为意,心中想:“我就是要大家养殖放牧好,保护来了干嘛呢,卖钱吗?我可不愿意!”他从没想过要把这些内容保密起来,他也不吝啬向工人传教养殖上的内容,只要他知道的,他会写出来,会去告诉别人。在他眼中,毕竟别人不会和自己一样都有长期放羊的经历,他把这方面形成资料,可以培训工人,至少为工人们提供一些指导和提醒,那么大家就能更好地放羊养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