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近乎完美的侧面瞧了片刻，发动了车子。

一路沉默，忽然有风吹了进来，原来她把车窗摇下来了一点，可能觉得闷得慌，想透透气。

我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也并不想理我。可我开车的时候感觉到她的余光在看我。

我终于忍耐不住，忽然把车停了下来，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

（22）

她在我怀里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这种挣扎，不知是紧张还是生气，她的身体有点发抖，两只手很用力地抓着我背后的衣服。

我想看看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生气了，可她却把我抱得紧紧地，死活不让我看，我想她应该不是生气，而是害羞。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秀发，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姨，我真的喜欢你。”

片刻，她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又很复杂，我沉默了一下，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等你真正长大了，你就不会这么看了。”

“我已经长大了，时间愈长，我愈是喜欢你……”

她忽然抬起来头看着我，像要从我的眼睛里面看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片刻，她问：“洛阳，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姨，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喜欢你。”我不是一时的冲动，绝对不是，我完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不是十六七岁的懵懂少年，我是一个懂得感情，并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的男人。

“可是，我们……”

我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这一次，我虽然还是有些紧张，却不再害怕，我很温柔，很缠绵地亲吻她，我感觉到她也在吮吸我的嘴唇，这让我非常兴奋。

其实，吻也是会上瘾的，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有想要去吻她的冲动，而不会总是把那个女人和性联系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我，仰脸看着我，她说：“洛阳，你只是对我好奇，是吗？”她仍然不敢相信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

我捧着她的脸，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她：“不！不是好奇，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你不相信我吗？”

“姨……不敢相信。”她说了实话。

“我会让你相信的。”

“学校里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

“我对她们根本没有感觉，之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我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在我眼里，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孩子，无论多么漂亮，多么出色，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她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忽然就流下泪来。

我有点慌了，我抱着她，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道：“姨，姨不要哭，洛阳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23）

她摇了摇头，有点哽咽地说：“没事，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里，她快速地上楼，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以为她上楼拿睡衣洗澡，可她一直都没下来。

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又想起那晚撞见她的情形，事实上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每次进入浴室，我都会想起那晚的情形。请不要，不要说我龌龊，我丝毫没有猥亵她的意思，在我心里，她就像一个圣洁的女神，是不容任何人猥亵的。只是经过那晚以后，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喜欢，其实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上楼的时候，我轻轻推开小眉的卧室，看到她趴在床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她居然一直哭到现在。

可是我想，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她一天到晚都像个公主一样，她有吃不完的零食，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花不完的零钱，她比太多人都快乐，幸福，她有什么好伤心的？她伤害了给予她幸福生活的那个人，她又有什么资格伤心？

可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我还是想安慰安慰她，毕竟，我那一记耳光确实也伤了她的心。

我走到床前，叫了一声：“小眉。”

她哭得更伤心了，好像觉得自己特委屈。

我忍耐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她还是不理，我觉得她也太任性了，我怕会对她失去耐心，可就在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却一下子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大声质问我：“你为什么打我？你说。”

我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你到现在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打你？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吧？”

“我没有做错。”小眉倔强地仰起脖子。

“你愈来愈让我觉得陌生，小眉，你以为不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对小眉感到失望，因为我发现她很自私、残忍，可她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啊！

“我见你哭得眼睛都红了，我心疼，我以为是她把你弄哭的？”

“是，是她把我弄哭的。”想起当时的情形，我鼻子忽然又有点酸酸的。

“那你还打我，还护着她？”小眉又开始急了，我感觉现在只要提到沈姨，小眉就会跟我急。

（24）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说：“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她怀里哭？”

小眉忙说：“我当时问了，你又不回答我，我就急了嘛！”

“本来今天她挺开心，挺欣慰的，因为你抢着洗碗，她觉得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她了。”我忽然加重语气，变得声色俱厉起来，“可你又干了些什么？你对她咄咄逼问，态度恶劣，你的那些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捅进她的心窝，你深深地伤害了她你知道吗？”

小眉呆呆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我说：“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为什么被她弄哭了是吧？我告诉你，因为她对我说……谢谢！”

小眉仍然呆呆地望着我，她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以前吃过饭从来不洗碗，今天你抢着洗碗，她知道，一定是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所以，她对我说谢谢。”想到当时的情形，我忍不住有点哽咽，眼眶再次湿润，“你不过洗一次碗而已，她就觉得像是得到莫大的恩惠。而我们呢？她养育了我们，对我们那么好，给予了我们那么多，我们什么时候对她说过一声……谢谢？”

我强忍着把眼泪逼了回去，我想，沈姨刚刚出去，并不是有什么事，她可能跟我一样，心里特别的难受，难受得想掉眼泪，可她却不想让我看见。

小眉慢慢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摇了摇，叫道：“哥……”

我说：“今天的事，你必须向沈姨道歉。”

小眉不吭声，半晌，她忽然问我：“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微微一愣，说：“她对我们恩重如山，她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对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我不喜欢她，那我岂不是很没人性？”

“你是在说我没有人性吗？”

“你有没有人性，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哥，你也变了，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爱我，对我好了，在你心里，她是不是比我更重要？”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一样的重要。”

“如果，在我跟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要你回答我。”小眉固执地看着我。

（25）

“小眉，不要再胡闹了。”小眉的任性和固执让我感到头疼，她真的不再是我在孤儿院认识的那个柔弱又懂事的小女孩了。

“你愈来愈烦我了，是不是？”小眉的眼里又开始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