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是没料到一个人的心可以这么坏，也想不到这么想娶我的人，竟然每一步都做好了算计。六年啊，人家花六年时间设计一个计划，并且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忍辱负重，你说我怎么斗得过他呢？”
“呵呵。真是无语。不瞒你说，我到北京后，也曾遇到个土八路，女的。说真的，跟你遇到这凤凰男路数接近。可我几天就识破了，当机立断，马上甩的远远的。结果人家先是寻死觅活，又是装处丨女丨装怀孕，可五个月后就跟别人结婚了。”
“呵呵，你是老油条，这种土八路干不过你了。”
“哈哈，是啊，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
“其实我从没有爱过那个人（前夫），我始终厌恶他。”她说，“在他之前我也没谈过恋爱。”
“哦。”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
“你说。”
“你是说，我相当于你的初恋。”
“你确实够聪明。就在你放下车窗冲我笑的一瞬，我好像看到了阳光。而在那之前，我一直都生活在阴暗逼仄的地方。可惜我的初恋，只持续了一天。”
“唉，那时我是要走。我想了很多年了，那里不适合我。”
“我知道。所以我心里很想你留下来，可没能说出口。我想，算了，他不属于我。但经历一次恋爱，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后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看来我看人确实很准，我就能看出你很纯真，尽管咱们当时在干那种事。”
“不过我还是不想放过你，你这个坏人。”她说，“你太坏了，夺了我的初恋就若无其事走开，甚至心里可能把我当成你不断征服女人的又一个成果，只把我当成你画‘正’字的一个笔划，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早就不这样了。真的。现在我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我才不信。”
“真的。”
“不是真的，你是装的。因为你怕失去你的女朋友，你压抑着自己最原始的冲动。”
“我觉得也不算压抑吧，我真情流露。”
“哼，你呀。刚才上车我说要惩罚你时，你那里一硬，我早看到了。”
“是吗？”我低头看看裤裆，“这......这是生理反应。”
“你这是，在学做人，控制心里那头野兽。”
“呵呵，是。”
“人这东西真有意思。”她感叹，“写着简单，做起来难。”
“嗯，得舍弃很多东西，很多欲望，很多乐趣。”
“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真的学会了做人，也有意思的。怀着一颗纯净的心，坦诚对待身边的人，没有欺骗，恶毒，算计，只有善意，关怀，坦然，这种生活真的很美好。”
“你现在过上这种生活了？”
“某些方面是的，但不平衡。”
“为什么不平衡？”
“只有对另外一个真正的‘人’，善意，关怀，坦然这些美好的东西才有用。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人’并不是太多。”
“你女朋友就是一个？”
“对，她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看来，你是找到做‘人’的乐趣了？”她问。
“是，我找到了，乐此不疲。”
“可我还没有。”
“我觉得，你已经不远了。”
“我觉得我没能力。”
“你有，看你怎么选择。做人还是做动物，全靠自己选择。”
“那我该不该放过你呢？”她自言自语，“饶恕，还是不饶恕？”
“你选择吧。”
“我要是选择不饶恕呢？其实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呵呵。不，其实这个选择是针对你自己的，而不是针对我。”
“这样行不行，我们做最后一次，算你向我赎罪。之后，我们开始各自的新生，再不打扰彼此。我说话也是算数的，我不是反复无常的女人。”
“这个建议很诱人。”我答道，“其实几个男人不想一辈子养着你这样的玩物呢？这简直是我做动物时的终极幻想。可现在，我没法答应你。”
“一次都不行？”
“是。一次都不行。”
“真虚伪。”她撇撇嘴，“我明明听到你心里有个声音说‘行’。”
“确实。可还有个声音说‘不行’，而且后者声音更大。”
“这说明你进化得还不完全。这次你心中人赢了，下次或许动物会赢。”
“没错，可我总算赢了一次，我就有机会赢第二次。我不能次次都被动物打败。”
“你说过只有面对一个真正的人，你才会做人。可我还不是，我还是动物呢。”
“可经过这些后，我觉得你已不是动物了，你也想做个‘人’，所以我得把你当‘人’对待。”
“你真的觉得我行？”
“你肯定行。没有人天生是圣人，大家都是选择后决定做什么的。”
“可我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经历。”
“对啊，有过经历再选择坚守才算伟大。而什么都没经历过，只能算稀里糊涂。”
“好吧，我放过你。”
我长舒一口气，浑身无力瘫进座椅靠背里。
“对了。”她想起件事，“我明年五一结婚，你会参加我的婚礼吗？”
“啊？我参加你的婚礼？”
“对。作为朋友。”
“我想还是算了吧。”我笑道，“感觉怪怪的。”
“看看，你又不坦然了吧。”
“这......毕竟咱俩有过。”
“我都忘了，你还记得？”
“想请我去哪儿吃饭？我饿了。”她说。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
“呵呵，咱俩这顿谈话。”我摇摇头，“真是废寝忘食。”
“不过还是有些收获，好歹至少现在我不那么纠结了。好了，你别怕了，快说，请我吃什么？”
“你是客人，你说。”
“请我吃烤鸭吧。北京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就个烤鸭还能吃。”
“哈哈，好。”
“你这么不喜欢北京啊？”我问。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什么破地方，又冷又干，你看街上女人的皮肤多差。”
“呵呵，那倒是。这里人皮肤确实没南方的好。”
“真是想不通，你干吗舍弃山清水秀的南方，跑到这里来。”
“呵呵，我是男人。男人第一位的永远是事业。男人没事业，就像女人没青春，都会变得很弱势。可在那里我确实水土不服，连朋友都很少。”
“你朋友还少？算上我，你上过十个女人，啧啧，真了不起，都赶上鸭子了。”她揶揄我，“今天好玩，吃烤鸭，身边还有个鸭子陪着。”
“哈哈，正因为干不成什么事业，精力过剩只好泡妞了。你看我来北京这么久，也不过经历2个女人，其中第一个相处也就不到一个月，还是来北京前认识的。真正在北京遇到的，就她一个人，还遇对了。”
谈到这里，手机突然震动，打开一看，竟是女友的。
我忙示意身边的她不要出声，接了女友电话。
“喂，臭猫，你今天怎么不提醒我吃饭啊？”女友问。
“哦，我中午陪一个外地来的朋友吃饭，忘了，该死该死。”
“唉，我就等你的提醒，一直等到现在。第一次没收到你的短信，我心里挺失落的。就赌气不吃，现在快饿死了。”
“哈哈，你怎么这样啊？跟个小姑娘似的还赌气？”
“你得向我认错，饿出胃病找你赔，哼。”
“好好好，我的小姑娘，我全包了。”
“嘻嘻，我好喜欢你叫我小姑娘啊。”
“喜欢就好，以后我就叫你小姑娘。”
“好啊好哇，你快给我发个短信要我吃饭，我饿死了！”
“好好，马上就发！”
收线后乘着堵车，我给女友发了提醒短信。
身边的她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微笑。
“你对她还真好。”
“呵呵，是。”我也忍不住微笑。
“你看你一接到她电话，连笑容都很真实。”
“是。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想起她，就想起两个字：美好。”
“看来你们结婚是肯定的。”
“其实也不一定。她还没离婚。”
“那你就坚持下去，等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天。”
“嗯。我会坚持的。”
“你刚才电话时有没有点担心？”
“有。”
“你这老男人，哈！居然知道我想什么。”
“你在想，要不要大叫一声‘我爱你’之类，挑起我俩猜疑报复我。”
“是，我有这个冲动。”
“可你没喊。”
“嗯。我控制住了心里的那个动物。”
对话到这里，我猛然想起要给烤鸭店打个电话。
“订一只金牌烤鸭，现在就烤，马上！我们半小时以后到！”
“怎么，烤鸭要预定？”她问。
“烤鸭需要现烤，如果去了再点，得等四十分钟。所以，提前订上，去了正好烤熟，你就不用等了。”
“呵呵，你还是挺细心的，特喜欢你这一点。”
“哦，呵呵，是吧。”
“你对女友也这么细心照顾吗？”
“那当然。”
“嗯，那我现在觉得，她遇到你是幸运。”
“呵呵，应该是。”
“我的那个男人，也挺细心，不过没你细。不过他比你老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