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招集所有人开了个小会，也把陈老太喊了过来。

目的是敲定一下，春节前返家的日程安排。

好多人都希望农历十二月二十六那天离开。早就听她们议论过了，但春节前几天肯定是最非常忙，当地以及周边城市，在外工作、求学的人们回乡后结伴聚会，泡温泉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类人顺理成章地也能做个足疗按摩。加上一些短程的小旅行团，现在的人员全部在位都不一定能忙过来。所以，必须统一思想，安抚军心，把放假的时间确定下来。

我的意见是农历二十九那天统一放假。我把这意思私下告知陈老太。要她出面跟学生们做工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给她一次为我出力的机会吧。

我先宣布了一件开心的事。度假村有自己磨面制作的大饽饽，口味真是不错，做成包装精美的礼品箱，很受游客的欢迎。我告诉大家，回家时每个人发一箱，带给老爹老妈尝尝。果然，大家全都喜笑颜开。

我趁势问陈老太：干到二十九那天没问题吧？

陈老太于是替学生们回答：没事，没事，都是些孩子，回去也没什么事，就二十九吧。

我点点头，又向学生们看去。

菲菲着撅小嘴说：还能有车呀？车不好坐，能坐上吗？

我说：这个不必担心。可以提前订票。退一步说，就算万一买不上票，省内的，我开车去送。都不是很远，划一个圈子，走一路卸一路，卸完了，我就转回来了。

菲菲高兴地说：那先送我啊。

我说：能买上票还是要买票的。

这时小尹说：我过年要回浙江，看我儿子呀。一年就见这么一次面。

陈老太抢着说：来得及呀。你从B市坐二十九晚上的火车，天不亮就能到。

小尹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帮我买票啊。

陈老太说：我给你安排好了，保证你能坐上车。

这时阿朗笑迷迷地说：来得及，来得及。来不及就不用走了。

大家都笑起来。

小尹说：哎哟哟，哪能不走，我儿子想我想得不得了，我还要去给他买点东西，反正是够麻烦。

我也不说话，也笑迷迷地看着大伙。

这时小虎与小红同时站了起来。小虎说：刘哥，我跟小红商量，要去她家一趟，能不能先走几天？

我说：去丈人家，应该是过完年初三才去呀，你年前去不对呀。

小虎嘿嘿地笑：就是把她送回去。

我说：好吧。二十七你们俩走。其它人坚持到二十九。

小虎小红点头答应。

没有人再提异议了，我于是再问，是问陈老太：过完年，你有人员储备吗？

陈老太有些不解，说：什么意思啊？

我说：正月初二，我们就要正式上班。

陈老太犯难了，问学生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有人说话。

我说：你必须保证初二有人干活。

陈于是挨个问，初几可以回来？

欧寒说：行，我初二回来。

我说：确定？

欧寒说：我在家也没什么事，说回来就能回来。

我说：很好。

凤儿表态：初六回来。

其它人表示初七以后。菲菲说明年考研，回家安排一下，不一定能再回来了。

我说：法定假日到正月初七结束。春节旅游的很多，初七以前肯定还要忙，初七以后就闲下来了。所以必须保证初二到初七的人员。陈姨，你得想办法。

陈老太想想了说：我们那边还在联系人。这几个孩子咱回头再商量。

我说：好吧，你看着办。今天就商量到这里。

解散了众人，我心里沉甸甸的，目前看，初六以前，就我跟欧寒、阿朗、小丁、搓背老毛在。陈老太应该是指望不上了，如果吴经理再闪了我，就完了。

当天晚上，董事长打电话过来，要阿朗单独过去。我长长吁了口气，阿朗却沾沾自喜：我说嘛，她们治不好，早晚还要找我。

我说：是我去找的董事长，等了他三个晚上，才把你推出去。你好好干活，话别乱说，也别不敢说，多讲专业，大大方方地讲。

阿朗不以为然，当我是挣功，我不再多说，由他独自去了。

小华到六号楼干了个活，两个点才回来，我很高兴，以为加了个钟。没想到她一脸沮丧，递给我一张单子，上面开着局按38*4=152。我没反应过来，问：怎么这么开单子呀？

小华一脸委屈：客人非要这样按么，我也没办法。手脖子都累肿了，两个小时一点没闲着。

原来遇到一位极品精明客人。我们的按摩项目分156和166和198，时间定在60分钟和70分钟和80分钟，而局部按摩38元是半小时。客人算计着全身按摩一个多点一百多块，而局部按摩是头部算一个，背部算一个，腿部算一个，腹部算一个，若四个全按完，也是全身按遍了，但花钱呢，还少，时间呢还长一倍，也不违反进客房做项目要超过一百块的规定，发现这个秘密此人大喜过望，马上打内线电话叫了技师。若不是小华干完四个已经精疲力尽，客人还不过瘾，要做够六个才算完。这么精明的人实在让我佩服，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好多看似正常的现象其实经不起推敲。我马上向技师布置，晚上去客房干活，要干单项超过一百元的项目，直接了当就跟客人明讲，象今天这样被人玩，不能再发生了，江湖险恶，社会复杂，你们这些孩子要学着随机应变，有时候，该说不的时候，就要勇敢地说不。

众人又好笑又好恼，但客人没有错呀，有苦说不出只能怪自己应变能力太差。

老练的技师，发不两声嗲，客人服服贴贴，要他干嘛他干嘛。

晚上欧寒与小华值班，众人都离去后，我将欧寒喊到办公室，问她：确定初二能回来吗？

欧寒无所谓地说：对呀。肯定能回来呀，我们家也没什么事，我也不喜欢走亲戚，哎呀，真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说：你男朋友呢？过年不去你家？或者你去他家？

欧寒嘿嘿笑着：他没去过我家，我也没去过他家。正月怎么弄，还没定下。

我说：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安排，但我这里初七以前是不能动了，有事情必须在初七以后办。你不能闪了我，明白吗？

欧寒哼了一声：我说了来，只定能来。我说话算数。

我笑笑说：我相信。

欧寒说：还有事？

我想了一下说：没有离开，何来怀念。你说你不想离开，是什么意思呀？

她张口道：没什么意思，逗你玩。

我点点头：噢。我感觉也是。

她有意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这个人吧，不喜欢人多。来到这里吧，环境挺好，很清静，我就喜欢啊。

我说：年轻人，还是爱闹的多。

她说：我就不爱闹。

我放松下来，感叹着说：呵呵，我女儿可是爱闹，跟我在一起半点都闲不着。

她说：你女儿很聪明啊，长得也漂亮，象谁呀？我看不象你，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我缓缓地说：孩子象她妈妈多一些，她妈妈是教师。

欧寒接着说：难怪你女儿聪明，有个当教师的妈呀。教几年级呀？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忍了忍，开口道：孩子妈不在了。

欧寒一愣，试探着问：是不是离婚了呀？

我说：不是离婚了，是不在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小心地问：生病了吗？

我望着门外，说：是啊。很好一个人，就那么病了。肝肿瘤，四月二十四那天离去的，快一年了。

欧寒轻轻感叹：太不幸了，你家女儿也那么可爱。

我淡淡一笑：不说这个了。我的私事，在这里面，没有人知道，你不要乱讲，好吧。

她点点头：好的。。。。。。叫孩子来玩吧，这么长时间你也没回去。

我朝她笑笑，说：孩子在她姥姥家，我这两天要去一趟，回来时把岳父跟孩子一起带过来，玩一天。

欧寒高兴起来：我陪她玩呀，叫她来吧。

我有些感动，说：那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