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五岁时，她父亲得重病，因没钱治，丢下梨花妈和二个孩子—梨花和哥哥撒手而去。好在人民公社万万年，社员吃饭不要钱，二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但欠下生产队近二千元的债务，成了张坊村第一大缺粮户。
由于梨花家是远近闻名的特困户，根本没有姑娘敢踏进他家门槛。梨花大哥年近三十了，还没说上媳妇，梨花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家住得远的姑娘，听了媒婆鼓动，上门一看，房子是断墙残壁，屋内空空如洗，连茶也顾不上喝一口就走了。
终于有一天，媒婆告诉梨花妈一个好消息：刘家陂村的刘爱英愿意嫁给梨花的大哥，条件是换亲，梨花要嫁给刘爱英的哥哥。
刘爱英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早打听清楚，梨花大哥体健貌端，勤快能干。梨家穷她倒不在乎，只要人勤快就不会穷一辈子。所以，她心里早同意了。
刘爱英家还算殷实，有四间瓦房，队里年年有余粮。但她哥哥却是个半蠢不乖的人，只晓得干一些简单的体力活。队里评了6分半的底分，比女劳力的最高底分还低半分。
梨花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梨花妈跪在梨花面前，哭着说：梨家的香火不能断啊，要不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呀。
梨花决定认命。出嫁前一天，梨花哭了一整天，眼睛哭肿了，人也筋疲力尽。她觉得这一切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梨花嫁过来时，梁涛才六、七岁。他觉得梨花长得好看，赛过了村里所有的年轻媳妇。
梁涛家虽然虽然成份高，但大家公认他家的卫生是全村最好的。所以，村里来客，如大队拖拉机打田的司机、干部来检查工作、县文工团下乡宣传演出等，常常在梁涛家吃饭。队里买好菜让梁涛妈给加工。
梁涛妈为人诚恳，脾气好，从不和任何人计较。梨花就住在梁涛家隔壁，经常到他家来玩。时间不长，和梁涛妈关系处得很好。梨花的婆婆是个尖钻刻薄之人，常在村口骂街，和村里的女人几乎吵遍了。假如梨花到谁家去得次数多了，她婆婆便说这家人教坏了她儿媳妇。但她了解梁涛妈的为人，竟不反对梨花到梁涛家来。
梁涛爸戴着五类分子的帽子，平时胆小怕事，人前唯唯喏喏，走路缩手缩脚，掉下片树叶怕打破脑壳。
也许人的个性长期受到压制后是需要释放的。到了家里，梁涛爸脾气特别暴躁，经常在梁涛面前逞威风。只要他认为梁涛做错事了，哪怕是丁点大的小事，梁涛就得挨打，甚至是毒打。白天梁涛到处躲，他逮不到。等夜里梁涛睡熟了，便从被窝里把他纠出来，用绳子捆住手脚，直打得遍体鳞伤。为这事梁涛妈没少跟他吵。
在别人眼里，小梁涛绝顶聪明，读书成绩好，放学后还要放牛砍柴，是个顶乖的孩子。显然，这个乖孩子在家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有一次，梁涛放牛时和小朋友一起玩，牛吃了别人家的水稻。梁涛妈知道当晚免不了一顿毒打。便早早安排梁涛吃了晚饭，把他带到梨花家，叫他晚上和梨花睡。梁涛躲在梨花家不敢出门。
天黑了，梨花男人也不和梨花说话，早早地躺在床上，一会儿便发出呼噜噜的酣声。
梨花坐在油灯下和梁涛聊天，讲故事，讲猪八戒背媳妇。讲完了，就问梁涛想不想娶媳妇。梁涛说，长大了肯定要娶媳妇。梨花又问梁涛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梁子说，娶一个和婶子一样好看的媳妇。梨花便把脸凑到梁涛眼前问：婶子好看吗？梁涛说好看。黎花问：到底有多好看。梁涛说：和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梨花就咯咯地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止也止不住，不停地用手帕擦，擦完了又流出来。梁涛说：婶子，别笑了。梨花说：我高兴，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漂亮？梁涛不明白为什么，黎花婶一边说高兴，一边不停地流眼泪。
夜里，梨花脱了衣服，只穿一件水红色兜肚，白藕一样的手臂搂着梁涛睡。梁涛觉得梨花怀里又温暖又柔软，还有好闻的香味。就想，以后娶了媳妇，不知道媳妇会不会搂着他睡觉。梁涛又想，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睡，羞死了。可是自己怎么又能和漂亮的梨花搂在一起睡呢？他想不出答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又香又甜，把要挨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梨花一直没生小孩，对待梁涛既像年轻的妈妈，又像年长的姐姐，叫梁涛去和她一起睡的次数越来越多。由于和婆婆一家在一起吃，不好让梁涛在家吃饭。但只要有好菜，她便多夹点到碗里，送到梁涛家拨到梁子碗里。梁涛去县城读书后，每次回家都要去看望梨花婶。每次见到梨花婶，总觉得她还是那样年轻漂亮。
梨花过门几年，肚皮一直不见大。梁涛听母亲叹过几次气：梨花太苦了。
梁涛问是怎么回事，母亲说：梨花男人得了一种病。再问是什么病，母亲便说，小孩子不懂。梁涛心里纳闷：到底是什么病，非要等到长大才知道？
二十五
梁涛来到黎花家，黎花吃过晚饭坐在房间里纳鞋底。看到梁涛，叫他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自己起身把手里的针线和鞋底放在床上，给梁涛倒了一杯凉开水，然后坐下来，看着梁涛笑，笑里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梁涛问：“黎花婶，你找我有事吗？”
“有，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和我有关吗？”
“当然，我也不打埋伏了，直接告诉你吧，有个女孩喜欢上你了，托我来说媒。”
以前也有过不少人给梁涛说过媒，梁涛没一个满意的。他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是吗，漂不漂亮？”
“当然漂亮，跟画里的姑娘一样。”
“有婶子漂亮吗？”
“人家又漂亮又年轻，婶子哪能和她比。”
“是吗，到底是谁家的女孩？”
“你看，你看，着急了吧。告诉你名字吧，叫方柳英，记得吗？
梁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此刻，梁涛犹如一个久未进食的饿汉，突然听说有人要带他去吃一顿大餐，而且将要吃到的就是多年来他一直馋涎欲滴，想吃而没有吃到的美味佳肴。他惊喜、激动的同时，更觉饥肠辘辘，胃酸分泌迅速加快，可以清晰地听到肠胃蠕动的声音。
“怎么啦，乐意还是不乐意？”
“她怎么会托你，她来了吗？”
“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别别别，太突然了。”
“看把你紧张的，她没来。我娘家不是在甘坊大队吗，她也在甘坊大队。上星期我回娘家，在大队部碰上她，她把我拉到一边，托我给她说媒，说她喜欢你。我问她，甘坊大队好后生有的是，为什么偏偏喜欢我们梁涛。人家说就喜欢你梁涛。怎么样，明天跟我去见见？”
“不不，太急了，让我想想，考虑一下，我先走了。”梁涛似乎看到大餐已经上桌，美味佳肴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孔。他迫不及待地想独自享用方柳英这盘大餐。
独自走在寂静的旷野里，一丝丝甜蜜、温馨的情感裹夹着巨大的幸福涌向梁涛心头。这个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美人，梁涛脑海里四大美女之一的方柳英，承载着梁涛儿时的梦幻，多年的渴求、多年的期盼和一个男人的全部梦想。她小短裤下面精彩绝伦的画面时时撩拨着梁涛的神经，当他觉得这个梦想越来越遥远，近乎于绝望的时候，梦想倾刻间变成了现实。梁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兴奋起来、骚动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方柳英面前，把自己这颗滚烫的心和火热的躯体完全熔化在她如水的柔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