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英乘坐出租车赶过来,他带来一张电脑制作的卫星定位图纸,卫星高空俯拍,城市的河流、桥梁、工厂、生活区、重要建筑、街道、广场等等历历在目,图像非常清晰。图纸按照比例显示黑皮使用手机的具体方位,具体到街道,小区,红色箭头指向小区里面某栋居民楼。
我和东升看过图纸后,重新调整人员部署,按照图纸指示,将我们开来的四辆车分别停在这栋楼房下面。眼前这栋楼房高六层,有三个门洞,安装有可视对讲门铃的大铁门紧闭。我们坐在车里,紧紧盯着铁门,守株待兔。
我们发话下去,大家都呆老老实实在车里,不要四出随意走动。谨防打草惊蛇,惊动了黑皮。当初刘胜晚上开车回家,在家门口被人黑了一道,和我们今天对付黑皮如出一辙,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看黑皮的运气了。
等到晚饭时间,东升在外地调来的一批人已经到了,东升让他们就近先找一家饭店随便吃点东西,没叫他们直接过来。大军在将近天黑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他带人到达小区门口。
“亲爱的,着急了吧,我到地方了。我怎么看不到你?”大军在电话里说。
“我在小区里面,你在门口守着,你就别进来了。”我说。
“我们还没吃晚饭,肚子饿了。我大老远来,你也不安排我。”大军说。
“你到超市给你的兄弟随便买些什么,垫垫肚子。我们先办事,办完事以后喝酒。老七跟我在一起。”我说。
“我和他通过电话,七大爷这两天回家,叫我跟他回去,你去不去?他答应给我介绍女朋友。”大军说。
“七大爷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就去。”我说。
“你还是别去了,你去了抢我的女朋友,成了我竞争对手。张焱,今天能碰到黑皮吗?凭我的经验我估计够呛。我不相信卫星定位。也太高级了。你人在哪打手机,通过卫星就能把你定住,那以后哪还有一点安全感。”大军说。
“信不信今晚试一下不就有结果了。现在都玩高科技,你没看伊拉克战场,美军实行定点清除,斩首行动。卫星全面覆盖整个地球,从卫星上面拍照片,看得清清楚楚,细微到你的眉毛眼睛鼻子。”我说。
“我从来不看电视。真的假的啊,太吓人了。”大军说。
我让他守在小区大门口,等我电话,另行安排。至此网已经撒开,就等黑皮的出现。
一个半老徐娘,趿拉着拖鞋,扭着屁股,手里牵着一条肥壮的牧羊犬。她掏出钥匙,打开中间铁门,低头亲昵地呼唤着她的爱犬。大狗晃着尾巴进入铁门,铁门徐徐关上。
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相当折磨人,十分沉闷。枯燥而乏味。所以做人要有时间观念,一定要守时。
天气说变就变,车窗外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风声里夹杂着尖利的哨音。财子伸手打开汽车里的收音机,收听交通广播台,正赶上一个女播音员播报,城市夜里有中到大雨,从今天开始城市进入雨季。然后,响起一首汪峰的摇滚歌曲《在雨中》。
“哥,你这两天要去七哥家呀?我也去。”财子说。
“你去干什么?一听说有美女,你来精神了。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大。”仲英说。
“谁呀?才不呢。什么美女,在我眼里都是妖魔鬼怪。我去是给焱哥拎包,照顾焱哥。过去地主儿子出门,身边不都是带着一个书童嘛。”财子说。
我和仲英不觉都笑起来。
“书童像你啊剃着炮子头,脱光衣服,屁股上还刺着两只蝴蝶。我靠。”仲英说。
“时代在进步,仲英哥,你别不服,你老了,跟不上形势了。我是金牌小弟。”财子说。
“财子,你在你焱哥身边,多学习你焱哥,你不可能一辈子做小弟,将来你也得担当大任,要当大哥,带小弟,做人要有理想,有抱负,秦始皇统一六国,你财子将来一统江湖。财哥,我看好你哦。”仲英说。
“仲英哥,你杀了我吧。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脸红了。”财子说。
我和仲英又都哈哈笑起来。
“下雨了。”仲英望着车窗外,愣愣的出神,说。
汽车里安静下来。雨水狠狠打在车窗上,蜿蜒而下。车窗模糊,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糊糊。“在雨中看见你的身影,突然那么悲伤那么疯狂,刹那间往事涌上心头,时光飞逝掉进了回忆。。。。。。”汪峰唱到。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一段新下载的《大麻》舞曲。
“谁啊?”我接听电话,问。
“是我啊。”电话里传出一个微弱的女声。声音怯怯的。
“大一点声,我听不清楚。”我说。
“你是张焱吗?”她说。
“我是。你是哪一位?”我说。
“是我,你听不出来了?我是小雪。”小雪说。
“小雪,是你。你从外星才回来吗?”我的心理有些微妙,柔声说。
“嗯。我从月亮上面来的。你在哪呢?”她说。
“我在外面办事,现在这个号码是你的电话吧?我办完事打给你。”我说。
“这个是我新换的号码。你好像很忙的,你先忙你的,我没什么事,很久没和你联系,问候你一声。”她说。
“谢谢,我还活着呢。晚一点我再打你电话。”我说。
放下电话,我眯上眼睛,脑袋靠在车座后背上。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眉目如画,笑靥如花。我记起有一次和仲英、小东西、胡红梅、小雪去外地,胡红梅开车,是应小翼之邀,到一家夜总会。红中当时也在,他是白天到那里的,去帮小翼的一个朋友抢场子。
一个小女孩坐我的台,小女孩少不更事,依仗有一个在当地混得挺硬的叔叔,跟我们叫板。她叫来她的叔叔,想找我们麻烦,小翼等人闻讯下楼。房间里一下子空下来。
在空荡荡的包房里,胡红梅低着头甩着头发,跟着慢节奏的舞曲一个人独舞。仲英和小东西在角落里搞小动作。
我和小雪相拥搂抱着。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从夜总会出来,仲英和小东西单独行动,自行离开,我和小雪去胡红梅家里打牌。在胡红梅充满女性气息温暖如春的闺房,我们三个人坐在胡红梅的大软床上,腿上盖着光滑的丝绸被子,被子下面腿脚缠绕,情色旖旎,不能自已。
清晨,我和小雪离开胡红梅家,漫步在城市的街头。
“又是哪个骚货打来的电话?”仲英闲极无聊,在车后座问。
“一个异性朋友。”我不满他骚哄哄的语气,略有不快的回答说。
“性伙伴。”仲英说。
“我跟她没有性。”我说。
“变态。”他说。
我的手机轻轻响动一下。我低头查看,上面接收到一条信息。是小雪发来的。
下雨了,别忘了带伞。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谢谢提醒,我记住了,我回复。
水覆盖住汽车,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束灯光照亮了前方,随之出现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居民楼左侧楼口。
“来了,黑皮的车。”财子用一种镇静的语气说。
我兀自不信,手握着手机,愣愣发呆。没等我反应过来,车门被推开,财子和仲英都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