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一身白的女孩推门进来。她站在门口,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找寻。当她看见我,我颌首示意。见到她施施然朝我们走过来,仲英于是离开我,下场去找小东西姐妹。老帮的老婆发现了新来的女孩,她停止跳舞,手扶小东西的肩膀,在那里茫然打量着我们。
甜蜜穿着短袖白色小衫,手腕上戴着一副白色手镯,白色休闲裤,白色凉拖鞋。给我印象我和甜蜜每次都是在夜晚见面。白天她是什么状态,具体我不是很清楚。我对她了解的不多。我把双脚从台子上撤下来。坐直身体。
她在我旁边坐下来。“你在这里一个人坐着,怎么不下去跳舞?”她问。
“你最近忙什么呢?总是看不到你。”我答非所问,说。
“没忙什么。我快死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欠别人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去还。张焱,帮帮我。”她说。
我干巴巴的笑了笑。“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吧,谁管你要钱,你让他找我。”我说。
“这样可以呀?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她讶异的说。
“你愿意讲道理,那你讲吧。”我说。
“我家里揭不开锅,快吃不上饭了。我好苦啊,好可怜。”她哀怨的说。
我从兜里摸出钱夹,里面有差不多五千块钱现金,抽出来放在她面前的台子上。
“你拿去用。”我说。
“张焱,你好可爱。路路讲的没错,你对朋友很讲流氓义气。”她盯着台子上的钞票,摇着头说,“我不会乱花你的钱的。”
“算我借给你的,你啥时候有钱了啥时候还我。不带水钱。”我说。
“算了。我不要。张焱。你有这个心,这样对我,我已经非常知足了。我很感激。我会记得你的好。我们不该谈钱,那样太俗。是不是?”她说。
“没关系,我们都是自己家人,小两口之间不存在客气,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我的就是你的。千万不要见外。”我说。
她把手放在我的腿上。在晦暗的光线那下面,她的眼睛闪过一缕柔情。我握住她的手。软软的,温热有些潮湿。
“今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说。
“以前也对你好啊,可能你没发现。只是我比较含蓄,不喜欢表现出来。”我说。
“你对我好,我什么都知道。”她有点动情的说。
我曾看过一篇文章,里面写道,“人不过如此,自私又多情,渴望被真情拥抱,又吝惜首先付出。这是一个滥情的年代,却又是真情极度匮乏的灾荒年。所以才会有人人都在慨叹人心不古、男盗女娼,可人人又都是绯闻轶事的男女主角。”
灯光倏地熄灭,黑黢黢一片,隐隐约约可见墙角一盏灯,灯光微弱。在惊世骇俗的舞曲音乐中,浪潮澎拜,人们淹没其中。我冷漠注视着身处的环形大房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黑夜如此漫长,在没有星星(猩猩)的夜里,我拿猴子勾引你。
我松开她的手,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配合的依偎上来,靠在我的胸前。她身体单薄,苗条纤细,柔若无骨。隐隐带着一股香味。我低头寻找她的嘴巴,然后我们接吻。她的嘴巴甜丝丝的,舌尖灵活,缠绵而多情。
砰地一声,有人踢了台子一脚。“干什么呢?把裤子提上。”仲英嬉皮笑脸骂道。
我放开甜蜜,一手抓起杯子,随即又放下。
“你太淘气了。”我说。
仲英和姐妹俩在我们旁边坐下。小东西手里有一只绿色方形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火苗嗤嗤燃烧,散发着浓烈的香气。他们几乎同时看见台子上摆放着的一摞钞票。
“这不是甜蜜吗?”仲英说。
甜蜜笑着朝仲英摆摆手。
“走不走?回家睡觉了。”仲英问我。
“不走。”姐妹俩一起回答。
“要走你走,还没有玩够呢。回去睡不着。再说这位姐姐刚来,没坐一会。你就让人家走呀?”小东西说。
“不要管我,我是随便的。什么时候走都可以。”甜蜜说。
“你多玩一会吧。”老帮的老婆感兴趣的看着甜蜜,友好的说。
“嗯。听你们的。”甜蜜说。
仲英无奈的叹口气。甜蜜身上带着一包k粉,拿出来倒出一些在台面上,然后,从那一摞钞票里拿出一张百元,卷成一卷,让给别人打。甜蜜把台子上的钞票又都放回我的钱夹里。
甜蜜和路路属于一个生活圈子,他们那帮人成天到晚嗨个不停,简直快玩疯掉了。玩这个东西伤身体,大脑都玩坏了,反应迟钝,记忆力减退,人不人鬼不鬼,有许多后遗症,几年以后,大多数人玩够了,失去新鲜感,也就不怎么玩了,渐渐复归本性。
仲英从来不赌,也不碰这个东西。我是分场合,可玩可不玩。
我打了一条,上头了。眼前模糊,自己像坐在过山车上,从座位飞了出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只有甜蜜守在我旁边,紧紧抓着我的手,她说仲英和小东西她们回家了。
“我们也回去吧。”我感觉头晕脑沉,口齿不清,含混的说。
我们去了一家宾馆,用甜蜜的身份证开一间房。我以前被有关部门处理过,留下案底,网上有记录,用我的身份证开房间等于自投罗网。到房间里,甜蜜帮我脱下外套,脱掉鞋子,袜子,我躺到床上。
甜蜜又一件一件脱自己衣服,脱到只剩下内衣丨内丨裤,然后坐在我旁边。
“几点了?”我问。
“三点半。”她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说。
“有什么电视节目?”我说。
“《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她说。
她弯腰从床头柜操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放平身体躺下来,脑袋靠在一只枕头上。她的手搭在我的大腿上。在网上我曾和甜蜜聊天,提及《倚天屠龙记》里面的人物,细数张无忌身边的女孩,她最喜欢的是蒙古郡主赵敏,而我最喜欢的是小昭。
小昭是波斯人,明教圣女,明教总教主的女儿,她深爱张无忌,后来被选中接任明教总教主,不得已离开她挚爱的张无忌,离开中土,回到遥远的波斯。
小昭在电视剧中唱一首歌:“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我伸手搂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