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你叫龚总下楼到我这来一下。这件事跟他有关,他是当事人,需要让他参与进来。”张老板说。
“没必要,龚老板委托小孔全权处理,有小孔在这里就行了。你可以和小孔直接谈。”我说。
张老板愣了一下。龚老板的内弟点点头。
“那我问问是谁不经我的允许,擅自找来外面的人。我想办法叫他们走开。”张老板说。
说着,张老板掏出手机,我直勾勾注视着他,默许了他的举动。张老板说的是当地土语,对着手机叽里哇啦,语速又急又快,情绪激动,语气亢奋,我基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想在座的其他人和我一样。不知所云。
我但觉不妥,在张老板说到一半的时候制止住他。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按下结束键,然后把手机又扔还给他。
“说啥乱七八糟的呢,别打电话了。”我说。
我可不想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跟外界自由的联系。在电话里他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样岂不等于别人把自己卖了,自己还在替别人数钱。
“我打听出来了,外面的人是我下面人叫来的,他们听到办公室里吵闹,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没有和我打招呼,给外面打的电话。”张老板着急解释说。
大军在张老板的大腿拍了拍,笑笑说没事。
“是隔壁会议室里的人打的电话。下面的人不是华光的人。”龚老板的内弟说。
仲英从窗口缩回脑袋,折回房间。站到我和张老板中间。
“华光坐的是什么车?”仲英问。
“华光有几辆车,他自己经常开的是路虎。”张老板说。
“车牌号是多少?”仲英接着问。
龚老板的内弟在旁边报出一组号码。
“是不是华大侠来了?”老七说。
“差不多。来了一辆路虎。车牌号都是7。”仲英说。
“没错,是他。”龚老板的内弟说。
与此同时,我接到财子打来的电话,他说楼下来了一辆路虎,出来三个人,他们正在上楼。楼下对方现在有四辆车,两辆小车,两辆面包车。你注意点盯着,他们那边再来人,你们就从车里出来,把刀带上,直接上楼,到三楼总经理办公室,我交代财子说。
房门被推开,进来几个人。第一个人瘦高个,四十岁左右,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皙,衣着得体。显得十分精明干练。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光华老大。他的身后跟着龚老板。
“华哥。”
“华哥。”
张老板和龚老板的内弟都殷勤的向他问好。没有任何悬念,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华光。
“怎么啦?老张,我和朋友正在茶楼打牌,接到东街小平打来的电话,他跟我打招呼,小平说你们工厂有事情。他叫他们的人先过来了。我打你电话,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你的电话打不通,不在服务区内。我接着又给龚老板打电话,跟他说到工厂来的不是我的人。小平这两天出门在北京,他本人没来,我觉得有些不放心,就亲自过来看一看。”华光说。
“真是麻烦你了华哥。让你在百忙之中又跑一趟。谢谢。”龚老板在一旁陪着笑脸说。
“应该的。大家是好朋友。互相帮忙,互相照应。”华光客气的说。
“华光,这几位是我外地来的兄弟,小张,那个是大军。”龚老板指着我和大军介绍说。
华光淡淡的点点头。我对他颌首示意。华光掏出一包中华烟,散发给我们几个人。龚老板的内弟忙进忙出,从外面搬进来几把椅子,华光等人坐下。
“老张,我跟你说过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再插手。还有龚老板,你也听好了。今天我是第一次到你们工厂,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今天上午,我建议过你们,和气生财,尤其你们是多少年的朋友,在我看来,应该共同发财,赢得双赢。大家开开心心挣钞票,你们搞到现在这个局面,太不划算,一天到晚勾心斗角,两败俱伤,得不偿失。我说的对吧,兄弟?”华光最后看着我和大军说。
大军呆板的面孔挤出一丝笑意。
“张老板和龚老板其实人都很不错,有的情况你们是外人,不大了解。”华光对我和大军继续说,“我在龚老板手里借了八十万,他是我的好大哥,而张老板做生意在我这里,前后拿了也有一百多万。说起来大家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个圈子里的人。我是和事佬,不会随便帮助哪一边,得罪另一边。对于我两边都是朋友。在这件事上,龚老板没有必要叫你们过来,使得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是,是。华光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去做。”张老板说。
原来华光和两位老板之间,他们分别是债权人和债务人,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许多事情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里面内情我们确实了解的不多。”我说,“龚老板是我的好哥哥,我们对他一直印象很好。他有什么事情,我们义不容辞,没有二话。既然我们来了,也是为了帮他把事情办得圆满,妥善处理。龚老板的意思是恢复原状,工厂原来怎么样,现在还要跟过去一样。达到龚老板满意为止。”
“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兄弟。”华光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帮朋友忙,朋友有难,挺身而出。在外面混,义字当先。我听你说的,你和龚老板关系到位。其实,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样。不是我给你们泼冷水,你们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来趟这个浑水,却不知道水有多深,我告诉你吧,这里面水很深的。你们来没有用。龚老板做生意可以,但是对社会上的一些事情有时候犯糊涂。我有点搞不懂你,龚老板,你根本不负责任,考虑问题不全面。你从外面叫人家过来,你有没有替人家想过,他们过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光是凭一腔热血,想要帮助你,实现你的想法,一点不切实际。你想想,可能吗?这里的人能答应吗?”
龚老板抬头看我一眼,我们目光交汇。龚老板的眼神满是焦虑、不安。
房门猛地被推开,带着一股雨水打湿的寒气,财子提着砍刀进来,后面是高跟鞋他们,“他们那边又来了五六辆车,马上到楼下了。”财子气喘吁吁,说。
“小张,”华光语气顿一下,说,“来的人都是小平下面的,不是我的人。不过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他们都会听我的,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我看不如这样,我负责带你们从这里安全出去,今天晚上,我们大家到我的店里,在一起嗨一下。明天你们回家。”
“说完了吗?”大军冷冷的说。
“华老大,刚才一直在听你说了,现在轮到该让我也讲一句。”仲英说,“华老大,你是明白人,在这种场合下,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带我们出去。那不简直成笑话了吗?你说楼下的人跟你没关系,那你闪开,这里没你的事了。今天我们兄弟拼了,血染玩具厂。”
“我们跟他们往死里干。”小安子举刀狂叫。
“焱哥,这个给你。”小田说。
小田递给我一把开山刀。寒光湛湛,刀身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