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虽说已经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她同时和仲英也保持着一种紧密的关系。在包房里，我见红中有意搭讪小东西，便隔离开小东西和红中。不让他们做进一步的接触。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东西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然而我觉得，不管怎样，她是什么也好，她首先是朋友的女人，我要对自己的朋友负责。仲英肯定不乐意自己的女人跟别人上床，那么作为仲英的朋友，我也不见的乐意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我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帮想要回自己的钞票，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姨姐。论关系我是外人，小东西是老帮老婆的姐姐，他们具有亲戚关系，怎么也轮不到我发言。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赵本山讲话，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给猫当伴娘。

主席喜欢在电影里说一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话又说回来，小东西如果真的是仲英的老婆，或者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哪怕和仲英的关系再认真一点，我当然必须要表明一个明确的态度。

小东西甩着自己的头发，整理着裙摆，对着镜子，凝视着她自己。

“张焱，你在房间里坐一会，我马上回来。”老帮说。

我点燃一支香烟，点着头。

“叮当，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不要等我们。”老帮的老婆说。

“嗯。”叮当小声说。

老帮把他的老婆和大姨姐带走，到老帮当地朋友在同一家酒店开的另外一间房。他们策划今晚怎么使用美人计搞定老四。房间里剩下我和叮当。我坐在老帮离开的位置，台式电脑前，打开DJ网站，放起时下最新流行嗨曲《喂，你在干嘛？》

“怎么啦?今晚行动取消了吗？我都要睡着啦。”红中打来电话。

“再等等。你到卫生间洗一把脸，清醒一下。”我说。

“我听你那里有音乐，你在哪个房间？我过去。”红中说。

“我正在商量事情，过会打你电话。”说着我挂掉电话。

我转过身，没话找话，对着双手抱臂坐在床边愣愣发呆的叮当，说这家宾馆比原来那家宾馆好。她看我一眼，好在哪呢？她问。这里有电脑，我说。那家宾馆有的房间也有电脑，她说。她的口音带着当地浓重的乡土气息，冷不丁不易听懂。

“我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她歉意的说。

“能听懂，我说话你的明白？”我说。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想上网吗？我们交换一下位置。我想在床上躺一会。”我说。

她迟疑着点点头。她拾起床上一件白色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抓起一只手提包。然后，朝房间窗口处走来。我站起来，与她擦肩而过。她脚下踩着高跟鞋，走动中身体摇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抱怨的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踢掉鞋子，倒在床上，头下枕着一只枕头。蜷起一条腿。

“你和王晓的老公是朋友，是吗？”她在电脑前坐下，半侧身体，说。

“谁是王晓？”我说，说完我意识到这个名字应该是老帮的老婆。“啊，你说的是老帮，他是我的一个老哥。”

“我知道你们都很有钱。”她说。

“有钱？”我沉默了一下，“我朋友算是有点钱。他今年运势好，正在走财运。想要有钱，就要和有钱人在一起。离没钱的人倒霉的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她的眼珠在光线不明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像一颗玻璃珠子。

“你说得有道理，我自己就是倒霉的人。我跟你说，我不骗你，谁和我在一起，谁一定会倒霉。我的命天生不好。”她说。她的脸色微变，睫毛下垂，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哀伤。“上个月，我爸出车祸，撞断一条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有我哥哥，比我大两岁。他去年离家出走，到今天没有任何消息。我从家里出来一个星期了。我妈到处找我。可我不想回去。我想到外面挣钱。”

“你想和王晓、小东西一起出去挣钱？”我说。

“离开家里，离得远远的。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我都快要发疯了。”她咬着嘴唇说。

涉及到她的身世和家境，话题沉重，我不便插言，索性闭嘴。异乡沉寂的夜晚，房间里不明所以响着欢快的嗨曲。一个小女生反复的唱到，“喂，你在干嘛？”我又摸出一支香烟。悉悉索索点燃。团团烟雾在我的眼前蒸腾、缭绕。

在一阵难耐的沉闷中，我接到老帮打来的电话。“张焱。”他一向沉稳的腔调突然间变得紧张，说。

“嗯。”我咬着烟头说。

“你上楼来一趟。在702房间。你先带人到七楼电梯口，我等你。”他说。

“我知道了。”我压低声音说。

放下电话，我翻身而起，看着坐在电脑前的叮当。

“小妹妹，你在这里睡觉吧，我要出去了，”我说。

她不安地望着我。“你们不回来吗？”她问。

“不啦，我走了，”我说。

“嗯，再见。”她点头说。我走到门口。她在我身后说，“哥哥，等我离开这里以后，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她说。

“到时我请你吃饭，”我说。我拉开房门，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