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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加起来，黄毛欠下外债能有十几万。小翼、财子、田跃、老七、大军、海洋还有我。等等等等。他是逮谁朝谁借钱，身边认识人他几乎借一个遍。

就因为是熟人，既然他张嘴，不好意思不借给他，借给他又都不好意思催要，抹不开面子。他正抓住别人的这个心理，一而再的朝人借钱。借了他从来不张罗还钱。搞到后来就遭人嫌了。

黄毛的名声在场子里已经臭掉，失去信誉，没人愿意借给他钱，都知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本身是放高利的，替我在赌场里放水，自己却到处找人借钱。有的人不愿意借他钱，看见他躲着他走。

黄毛和小翼的关系大不如前，也是黄毛在小翼那里借钱不还，小翼嘴上什么都不讲，肯定还是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田跃在没进去之前，黄毛也曾在他那里拿过两万，黄毛瞒着我私下借的，田跃出事这个钱不了了之。只能等田跃放出来以后再算了。

年前，黄毛在财子手里借一万块钱，是财子忙乎一年下来，好不容易积累攒下的钱，财子本来打算回家过年用的。财子不想借黄毛，但架不住黄毛死磨硬泡，无奈何把钱扔给了黄毛。

钱被黄毛拿去，在赌场里黄毛操一把小庄，半个小时把钱输脱手。钱没了。财子的脸立马绿了。财子平时是一个把钱看得比较重的人。财子气呼呼到我这里告状，让我主持公道，替他做主。财子声言黄毛不把钱给他，他就拿刀砍黄毛了。看着财子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没有表态。

前段时间，我让黄毛进赌场放水，账目被他记得乱七八糟，明显对不上钱数。里面有三万左右的出入。当时因为集中精力帮大军、老七和地主备战，我暂时无心计较黄毛的过失。在我心里，我一直记着呢。我想等和地主的事情过去，腾出手来，再找黄毛解决遗留的历史问题。

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晚上，财子和黄毛在出租房打了一架。

黄毛兜里没钱，没去场子里。小翼逐渐看不惯他的为人，跟他疏远。现在小翼不大搭理黄毛。往常黄毛都是没事就到小翼的小场子里混混。如果碰上他没钱，小翼总会给他拿个三头两百，让他在小场子里发育。飞飞苍蝇，小飞飞。点好了没准还能发育起来。

黄毛有一次在场子里，身上只有三百块钱。他连续码宝，三百变六百，六百变一千二，一千二变两千四，两千四变四千八。第五把他把钱握在手里数了一遍。他有四千八百块钱，刨去三百块钱本钱。赢了四千五百千块。他孤注一掷，把这四千八百块都打下去。又有了。神了。这天晚上他赢了九千三百块钱。

有过这样的例子，黄毛兜里有钱没钱，抱着侥幸心理，总想到赌场里碰一碰运气.

田跃的一个朋友，有一次身上带一千多块钱，一晚上奇迹般的赢三十多万。这样的成功范例激励着许多赌徒。赌海茫茫，肯定有中大奖的人，但是几率非常低。长赌下去，必输无疑。除非你手上有真功夫。

自从账目上出现差错，我不再把钱放在黄毛手上。黄毛晚上没地方可去，自己呆在出租屋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地上放着几瓶啤酒，他一伸手就能捞到。他和财子睡一张大床。枕头下面有一个老鼠窝，老鼠唧唧喳喳，悉悉索索。

有一次我喝醉酒留宿。睡在他俩的这张床上。我头枕耗子窝，一晚上怪梦迭出。梦见老鼠娶媳妇，举办婚礼。新郎新娘两只老鼠，身穿古装，笑容吊诡。

财子在附近黑网吧玩到十二点钟，然后来到出租屋后面的夜市，他想要吃烧烤，喝啤酒。烧烤摊位是小翼的兄弟开的。旁边还有一个夜排档，也是小翼兄弟的。

几个小翼的兄弟在那里喝酒。财子和他们都很熟悉。他们嘻嘻哈哈打着招呼，财子搬一张小板凳，上前坐在一起。

有人问财子，黄毛呢？叫他过来喝酒。

财子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说黄毛出去谈恋爱不在家。

我在金阁楼的包房里，和几个女孩在打牌。仲英双手按着我的双肩，站在我的身后。小雨坐在我旁边。我瞟了她一眼。从侧面看她，她的脸部轮廓分明，弯弯长长的睫毛，挺秀的鼻子，抿成一条线的薄嘴巴。她的身上飘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注意到我看她，歪头看着我。我低下头，关注手中的扑克牌。

财子在家门口的烧烤摊，喝的五迷三道，东倒西歪。在楼下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哥，你在哪呢？他问。

我听他说话大舌头，吐字不清，知道他已经喝到位，缺乏耐心的对他说我在店里，你有事没有？

他说没啥事。我去你那里玩呀？

我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说你别过来，你快点睡觉吧。等你醒酒了再打我电话。我说完挂掉电话。

财子踉踉跄跄，在过道和一个年轻人相撞。财子抓住对方的衣领，一个耳光扇过去。年轻人用力挣开财子，惊慌逃走。财子追了两步，发现对方迅速消失在拐角不见。他放弃追赶的念头，嘴里骂骂咧咧，回到楼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