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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地点,我们打开车门纷纷跳下车。公路上停着十几部大小车辆,依次排开。参战人员在一座小桥下面,干涸的河床上面集中。
在郊外通往邻省的的公路上,此地是三省交界处,在行政上属于邻省,管理存在着一定的死角,差不多是三不管地区。公路上车辆稀少。这是一条老路。旁边新的高级公路通车以后,车辆大多跑在新的公路上。
傍晚时分,天空阴沉,灰突突的,有一些乌鸦在我们的头顶盘旋。在一棵柳树下,堆放着钢管、刀具、扎枪。人手一把,自己上去挑选。我选了一把马刀,拎在手里。大军等体格魁梧高大的人手持扎枪。按照事前安排,他们属于第一梯队,冲在队伍最前面。
与地主进行的会战,我们这边和小翼一伙加起来有三四十人,东升有事没来,但是他借给我两把仿“64”手枪。放在大军身上一把,黄毛身上一把。红中带着他的一帮兄弟来了。
刘胜找来三十几人。他对这次会战很重视,表现得相当踊跃,他说他那里可以出七八十口子人。我说用不上那么多,兵在精不在多,挑一些精兵强将过来。我们要的是精锐。
每人发一副白手套,戴在左手,打起来便于识别敌我。买来成条的“利群”牌香烟和“三五”牌香烟,黄毛和财子给来人一一分发。他俩头戴黄色安全帽,胳膊一圈圈缠着八号铁丝。从上到下武装到牙齿。
老九讲,地主准备了两门土炮,从老家乡下运来的。不知道威力如何。今天让我们见识一下。
仲英和我在一起,他身上藏着一颗手榴弹。不行我就炸,他低着头,阴险的笑着说。
时间定在晚间六点钟,我们提前进入约定地点。前一天我和大军、老七、老九过来察看地形,老九过去和别人在附近开赌场,对这一片非常熟悉。
此地距离居民区较远,地处荒僻,人烟稀少。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地主约场子把地点放在这里,也是因为地主的场子,离这不到一千米。
寒风瑟瑟。其他人回到车上,我们几个人在风里苦苦等了一个小时。到六点钟了,天色完全黑下来,对方迟迟没有动静。按理说他们早也应该到位。怎么办事跟个谈恋爱的女人似的,赴约一点不守时。我们紧绷的脸有点松弛下来,开始变得焦急。
大军打电话给对方,催促地主快点过来。地主那边回答说路上堵车,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刘胜在他的车里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不肯定的说可能路上堵车,再等等。刘胜说还等什么?地主明显跟我们玩路子了。他说不定报警了,我们赶紧撤吧。刘胜的说辞正是我所担心的。
“撤吧。不等了。”我说。
我把刘胜和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军,大军低头想了一下,点点头。“撤,都上车。回去吃饭。”大军说。
我们分别通知每辆车上的人,统一行动,离开原地。汽车启动,先后开走。大军临时提议去地主的场子转一圈,顺道把地主的场子砸了。
我们估计,大战在即,今天地主的场子不会开。老七也得到可靠消息,地主的场子今天停开。果不其然。去了等于白去。汽车兜一大圈,陆续开回镇上。
回到镇上,我们找了一家火锅城,进去坐下来。老九和财子负责,把我们带的家伙事送回老七的棋牌室。
在火锅城呆大概一个小时,地主始终没有来电话,说明他根本没去现场。地主老奸巨猾,缺乏诚意,把我们给耍了一通。我们一边吃喝着,一边骂着地主。酒足饭饱,随后大家散去。
大军和老七去棋牌室。我和刘胜、小翼等带人回市区。在刘胜的车里,刘胜给我拿三万块钱。他说老头最近手头紧,输了很多钱。他说过两天再给我拿两万,郑立那边的钱就不用还了,让我把钱自己留下。
我本来就不打算还郑立的钱。郑立找黑皮搞我一次,剩下的钱我不可能再给他。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郑立之后也再没找我,剩下的四万块钱他的意思看来也是不朝我直接要了。他只会挑软柿子捏,对路路施加压力。
至于路路,他打了一个四万的欠条给郑立。郑立不会放过他。路路还不上这个钱,没办法他还得来找我。但他一直没和我联系。估计他对上次我在宾馆被设计心里有阴影。他怕我怪罪他有责任。
我还不还这个钱,我自己说了算。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等于说老头不出这个钱。这是两个概念。两码事,一码归一码。就是郑立真的不要这个钱,我也得继续管老头催讨。我不会白白便宜了老头。
念在刘胜今天出人出力,还有我和刘胜的交情,我绝对不会和刘胜过不去。但是,想要找到老头要钱,肯定又绕不开刘胜。这样想着,我接过三万块钱,什么都没说。
回到宾馆,我洗过澡,在床上躺下看电视。黄毛和财子在一边对账。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一段日子以来放水的账目。上面有人名,日期,还有每天的开销钱。账目模糊,字迹潦草。
黄毛的脸上流下汗滴。他吃力的解释着每一笔钱的出入,我默默倾听着。上面亏空将近两万块钱。
我接到老七的电话。他和大军被人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