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在场子里赢五六万块钱,打我电话,晚上由他安排节目,包下郊区一幢别墅嗨皮。吃过晚饭,我和大军借一辆走私现代汽车,带着来福、财子一道过去。
红中接到我的电话,从别墅出来,到别墅区大门口接我们。从大门口到别墅短短时间里,我俩简单聊几句。我得知他还在跟着鞠总后面混。他带着几个兄弟,给鞠总护驾,每天进场子出老千。
联体别墅里面,二楼有一个大厅。内设隔断,每张台子上点着蜡烛,飘在盛着水的小玻璃盏里。烛火幽幽,人影幢幢。舞曲飘渺,如梦似幻。
东升坐在大厅正中间一个长沙发上,陪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我上去和东升打招呼,他淡淡的说你自己找地方,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不管你了,我陪陪我大哥。他没有和大军说话。红中殷勤的说大哥你坐着,我一会过来。东升旁边的男人笑了笑。
红中把我们领到一个隔断后面坐下。红中说东升陪的是东升在老家的老大,这次打算给东升拿一百万放水。红中的语气里流露出羡慕之情。
之前在来的路上,在车里我给甜蜜打电话,叫她过来玩。来的时候最好带两个女孩。甜蜜在电话里哼哈应着。在电话里你听不出她处在什么状态。
我说了跟没说一样。除了路路的老婆,甜蜜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甜蜜性子有点独,冷僻,淡漠,像戴着一副面具。在我和她接触的过程中,她几乎总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个人单飞。她这一点和仲英有点象。
甜蜜果然还是一个人来的。财子到别墅大门口,悄悄把她接进来。有时候我想,让她做自己女朋友也可以。我也只是想想,从来没有征询她的意见。我心里没有十分把握,吃不准她会不会答应跟我,料想搞不好她会拒绝我。那样我还不如索性不提,顺其自然。
甜蜜见面送我两张在电脑房新刻的最新流行舞曲碟片。
甜蜜在我们前面低着头,扭曲肢体独舞。财子在她对面跳着,不停和她兴奋的说着什么。
舞曲是英文版《路灯下的小妹妹》。这是一首经典老曲子。我们上中学时,舞厅里经常有迪斯科专场。门票只有几块钱。舞厅总是放这首《路灯下的小妹妹》。可能是最早的舞曲吧。我们一些中学生放学以后,三五成群泡在舞厅里。
那时我家楼下的邻居老二17岁,一路蹬大轮,掏钱包,和人搭伴去广东才回来。当时广东是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天堂,遍地黄金,富得流油。流行过一个口号,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
老二在我们中间是很有钱的。他一直走在时尚前沿。身边的女孩不断更新。老二后来去南方,再没有回老家,音讯皆无。有人猜他遭遇不测。在南方亚热带炽烈的阳光下,把小命给丢了。
正值社会转型期,我们对钱的认识还有些模糊。记得有一个女孩去广东回来,她的男朋友是我的同学,放学后我们不爱回家,都到他家里集合。
在他的家里,他用小刀一下一下刮破女孩的衣服。女孩跪在地上哭泣求饶。我们知道女孩到那边是去卖的。心里并不同情她。男孩嘴里骂着臭卖逼的,一刀扎在女孩的肩膀上。
“我一直在路上,走着以为是终点的方向,身边的人们说,每一个终点里都是失望。 我一直在路上,希望能够在终点里停航,是不是只有在极乐世界才能享受幸福阳光 。。。。。。”此时此刻正在放舞曲版《我一直在路上》。
红中在我们这里坐没多久,离开我们到东升那边。
“我得过去公关,把东升的老大伺候明白了,他有什么好事,别忘了带我一份。”红中说。
“到时候也带我一个。”我说。
“你放心,给你留着。”红中笑着说。
舞曲激荡,光线迷离。场地上有几个女孩甩着头发在慢慢摇晃身体。
“起来啊,一起锻炼身体。”我对大军说。
大军情绪不高,不肯起来。我丢下他,下台阶到舞池里。来到甜蜜身前。
“他是谁?”甜蜜看着财子问我。
“我的一个小兄弟。”我说。
“可不可以让他离我远点。我要生气了。”她说。
“小心眼。他喜欢你。”我说。
她无言笑了笑。舞池里人一点点多起来。大门打开,走廊的灯光透射进来。呼啦进来黑乎乎一大帮人。借着外面的灯光,我看清楚为首的几个,我以前在其他场合见过,但彼此不熟悉。东升朝着他们招手。他们朝着东升走去。
大军这次权且避开地主的锋芒。把他的人带到我这边,住进欠我水钱的那家小宾馆里。大军已经找人向地主下战书,定下时间、地点,约场子打一架。不管怎样,一役定江山。
我们打赢了大军继续留在南郊,我们输了大军撤出来,南郊以后就没有大军这个人。这样更省事,简单明了。直截了当。
此战小翼是关键人物。他是新冒出来的新锐,正在急速上升势头,兄弟齐心,敢打敢冲,在击败曹氏兄弟以后,他又击败两个社会上的成名人物。他年纪轻轻,充满血性,强悍不屈。在以后腥风血雨的日子里,小翼用他的强硬态度,一次次证明着他的实际存在。
今晚我过来,不纯粹是来玩的,而是为了寻求东升的支持。东升的参与同样至关重要。我要整合现有的力量,争取一举战胜地主。至少,在场面上不输给地主。
“我一直在路上,走着没有终点的方向,身边的人们说,走着就心中便没有方向。 我一直在路上,渴望在终点里停航,让我们一起在极乐世界享受幸福阳光。。。。。。”舞曲强劲有力,带动着我们的情绪。我们无端的快乐起来,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