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皮的事迹,我过去听过到一些。里面有一个例子,说明黑皮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说的是黑皮一伙人抓到对手,用腰带和领带牢牢捆绑住对方手脚,然后用刀子挖出对方的膝盖骨,以示惩戒。
我可不希望这样的悲惨遭遇发生在自己身上。
路路过来,搀扶我到床上坐下。今天路路不要我来,我是不会来的。我还来不及怪罪他,来不及怪罪任何人。我神情沮丧,粗重的喘息着。我估计自己哪根骨头折断了。喘息困难。
要怪也怪我自己,今天我的确麻痹大意,来之前没有把事情认真对待。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觉得对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我总认为不是自己故意而为之,事情出来了要找不应该找我,要找也应该去找当事人。
刘胜和老头应该为此负责。我只是无关紧要的连带责任人。再有,我自恃身后有三好,三好是一杆旗,郑立不会轻易忽略三好的存在。无论如何,我想不到郑立会让人对自己动手。
有些事情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慎之又慎,考虑周全,也许就可以化危险于无形。其实是可以尽量避免的。但它却实实在在发生了,等到一旦发生了已经追悔莫及。既然现在后果出来,就得去积极面对,找到解决之道。天无绝人之路。
我从口袋里摸掏出手机。
“你给谁打电话?”郑立说。
“我朋友。让他帮着想想办法,我们都抓紧时间,赶快把事情给解决掉,该结束就快点结束。”我说。
“如果你要是把电话打给三好,到时你可以把电话交给我,让我来和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欠钱还钱,我们找你要钱是正常的,到哪里我都能说出理来。”郑立说。
郑立跟我一再强调公道,摆江湖规矩,看得出来,他还是忌惮三好几分。当然我是不会打电话给三好的。我不会求到三好。那样只会让三好瞧不起。
“你这边先准备四万送来,路路的情况我了解,就是打死他,他现在也拿不出钱来。路路给我打一个欠条。你这一头钱先欠着,但不等于不还,有钱还是必须要还的。”郑立说。
“你快点打电话,等啥呀。”黑皮不耐烦的说。
“为了四万块钱,你们把我打成这样,有意思吗?”我说。
说着我心念一转,是呀,为了四万块钱,他们大动干戈。做得委实有些过了。我一下想到在一个雨夜刘胜遇袭,德胜没进去时曾对我说黑皮要对我不利。我意识到这里面也许有着某种关联。
“你说对了,跟钱没关系,是你的态度问题。你太能装了。”黑皮说。
“张焱,你让你朋友把钱打到卡上。”郑立说。他告诉我一个银行卡号。
我按动大军的电话号码。
“你在哪呢?”我说。
“我还在宾馆里。你办完事了吗?”大军说。
“你想想办法,帮我凑齐四万块钱,然后把钱打到卡上。我把卡号告诉你。”我说。
“你在哪呢?”他说。
“在上次我们吃火锅的地方,旁边一家小宾馆。别废话啦,你快点张罗弄钱。”我说。说完,我挂掉电话。
中午,我躺在床上休息。路路坐在我旁边,他心神不定,看也不看我一眼,茫然的盯着电视机。房间里还有黑皮的两个兄弟。郑立和黑皮在套房里面的房间,他们叫来外卖,边吃边喝着啤酒。那扇房门敞开着。郑立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张焱,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你可以走了。”郑立说。
我从床上坐起来。
“你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说。
三好,我想。我看着郑立没说话。
“是吴斌。”郑立说。“吴斌打来的电话。谁打这个电话都不管用,但是,也只有吴斌的话我听。他是我大哥。”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在楼道拐角碰到大军和海洋。海洋上前扶住我。我一把推开了他。我身上的伤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黄毛和财子等人在一楼大堂。小翼带来十几个人等在宾馆外面的车里。他们备好刀枪,正在准备冲进房间。他们讲好,由大军和海洋打前阵。
大军接到我打的电话,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来情况有异。他马上就地组织人马,然后让仲英打电话给三好,征询三好的意见。三好通过关系,辗转打听到上次我和大军老七吃火锅的地方旁边有一家小宾馆,是郑立平日经常活动的一个点。大军和小翼带人迅速过来。
三好和郑立不熟悉,两人说不上话,三好问到合伙人吴斌。他知道吴斌和郑立是多少年的旧交。吴斌在郑立心目中很有分量。郑立特别买吴斌的账。果不其然,吴斌一个电话打过去,郑立的态度立即发生转变。
“用上医院吗?”大军问我。
“不去。我是金刚葫芦娃,没鸡毛事。”我说。
“呵呵。财子,你把张焱送回去,我们上楼进房间看一看。”大军说。
“走,我们杀进去。”黄毛从袖筒里抽出一把劈刀,说。
海洋脸色陡变,目露凶光,我注意到他的袖子里也藏着家伙。
“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我说。
“麻了比干死他们,走啊。”财子喊。
“我说了,都回去。今天到此为止。等回去以后的。”我说。
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转身恨恨的和我离开。走到门口,财子吼叫着,飞起一脚,踢飞立在边上的一个大花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