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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管阿辽沙叫沙沙，沙沙和他的女朋友搭档，专做俄罗斯小姐的生意。两人是大学同学，都能讲一口流利的俄语。他俩定期去俄罗斯，通过在俄罗斯的中间人，联系一些俄罗斯女孩，为俄罗斯女孩办理到中国的旅游签证，为期三个月。然后他俩带俄罗斯小姐回到国内。
他们游荡在国内一线大城市的各个星级酒店和夜场之间。为客人和俄罗斯小姐拉皮条，从中赚取佣金。他俩具有语言优势，和俄罗斯女孩在语言沟通上不存在问题。俄罗斯女孩对他们言听计从。
沙沙带的几个俄罗斯女孩都是经过他挑选的，身材和长相都说得过去，她们年纪不超过二十岁，每个女孩都很单纯，正值花季，她们喜欢追求时尚，没有储蓄的概念，疯狂购物，贪玩，乱花钱。在她们三个月到期回国时，手上基本没有赚到什么钱，早被她们挥霍一空。
她们刚来的时候，年轻貌美，经过几个月没有规律没有节制的夜生活，在性的方面糜烂，放荡不羁，酗酒，暴饮暴食，回国时她们变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面部皮肤松懈，身体臃肿，失去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
她们毫无意外的推崇普京，竖着大拇指，说普京是一个好人。
沙沙的女朋友俄文名字叫达尼娅，她把头发染成金黄色，平时带着一副红色太阳镜，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气味。她混在俄罗斯女孩中间，说着一口地道的俄语，不注意观察你还以为她也是老毛子呢。
我让沙沙下次去俄罗斯，帮我带一把军用手枪。他爽快的满口答应。他让我帮他介绍一些关系，有对俄罗斯女孩有需求的客户打他电话。我说给他留意一下。正在这时，我接到小雨打来的电话。说雪儿出事了。小雨说她自己被治安拘留五天，刚刚放出来。
“既然出来了，以后就别进去了。我给你接个风吧，庆祝一下。”我说。
“丢人的事。还是不用了。”她说。
“获得自由了，值得高兴。我在金阁楼钢吧，你过来找我。我这还有一个朋友，我们出去一块吃个饭。再去洗一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小官呢？叫上他一道过来。”我说。
“在里面关着呢。他也是一年劳教。”她说。
“欧，点这么背。”我说。
“你在哪？我去找你。”她说。
“。。。。。。金阁楼，钢吧。你跟门口领位的说，找一个从少林寺逃出来的，她就知道是谁了。”我说。
“哪个少林寺？”她有点没听明白，问。
“河南嵩山少林寺。”我说。
沙沙接到一个电话，有业务需要出去。他走了。钢琴酒吧里，音乐学院的女生两天没来，换了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弹钢琴。音乐学院的女生以后也不来了，她走时没跟我打招呼。前一天我在钢吧还见到她，她当时什么都没说。直到第二天，换了一个女孩弹钢琴，我才知道她不来了。
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
我来到钢吧门口。过道上，在一个妈咪的指挥下，经过一排去房间试台的女孩。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年轻，统一身穿黑色夜礼服。有人朝我笑了笑，我恍惚觉得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回到钢吧，坐下不久，小雨来了。
“师傅。”一见面，小雨说。
“啥情况？”我说。
“那天在雪儿家，我听到一个女孩管你叫师傅。”小雨说。
“她是我的一个女徒弟。”我说。她指的是甜蜜。
“你也收我为徒吧。我拜你为师。”小雨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门有种种戒律，汝今能持否？”我说。
“师傅，我听不懂。我虚心向你请教。”她说。
小雨分析下雪那天，不大会是邻居打的报警电话。雪儿家的楼层构造是一层两户人家，我知道雪儿家隔壁住户的房子长期空置，始终没有住进过人。楼上楼下都闲置着大量商品房没有卖掉。每当夜色降临，小区亮着灯光的房间还达不到一半。
邻里之间互不相识，老死不相往来。关上房门，隔音效果一般。我记得在楼下就能听到雪儿家传出的舞曲音乐。邻居报警不是不可能。小雨推断是身边内部人使坏，打了110举报电话。
小雨关在看守所的五天里，每天都在猜测打举报电话那个人是谁。我想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深陷囹圄的雪儿。在里面的这一年当中，雪儿不会闲着，肯定被这个问题苦苦折磨着。然而，即使她想破脑袋，也不会得到答案。你可以怀疑某个人，但是却无法去印证。
一年后，雪儿从里面出来。这一年来，我的手机卡一换再换，上面的电话号码变来变去，有些人渐渐模糊，淡去，失去了联络。我和雪儿共同认识的人本来就少，所剩无几。我一直没有雪儿的任何消息。
雪儿放出来，是刘胜跟我提到的。我心里猛然一动，太不应该了，我怎么能快要把她给忘了。真是人情凉薄啊。我暗自有些愧疚。“错错错，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有一次，我听刘胜说起雪儿来，说她出来后和在日本的老公离婚，然后，把自己的那套房子卖掉了，还上欠债。自己开一家汽车美容商店。她脱离过去的朋友圈子，一刀两断，过起隐居的生活。
“你要她的电话吗？”刘胜问我。
“不要。”我迟疑着说。
“你可以联系她的。”他说。
“算了。她这样不是挺好吗？我不想瞎掺合。”我说。
雪儿选择现有的生活方式，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是一种态度。
后来我也是这样去做的。关起门来，自成一统。在家里我迷恋上了电脑上网，在互联网虚拟的世界里，和陌生人斗地主，打麻将，合作打游戏，听音乐，看电影，阅读小说，浏览八卦新闻，在小企鹅上聊天，甚至风花雪月，劲头十足的谈恋爱。
我叹服着人类伟大的科学精神，不过几千年，我们从初期的原始社会，从零到一，从无到有，进步到今天，取得无数辉煌的成就，创造一次次举世瞩目的奇迹。我们从陆地到海洋，从海洋到天空，超越梦想，实现大同。
互联网的广泛普及应用，极大地推进了这一历史进程。人类前所未有的紧密相连，隔着时空，无论天涯海角，千山万水，只需轻轻点击鼠标，一键式链接到位。
随着克隆技术取得重大科研成果和DNA生命遗传基因密码的破译，我们就将解开关于我们自身的终极谜底，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守在电脑前面，喝啤酒，听音乐，看电影，挂着QQ。右下角的小企鹅一闪一闪。有人提出加我为好友。我通常不设门槛，来者不拒。对方是一个女的。我接受。
“晚上好。”她说。
“啊。”我说。我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有点漫不经心。
“你在家里吗？”她说。
“在家。看电影。”我说。
“什么电影？”她说。
“《黑客帝国》。动漫版。”我说。
“怎么没出去玩？”她说。
“外面兵荒马乱，家里安全，暖和。”我说。
她打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天冷你要多加衣服。最近你好吗？”她说。
“还好。你呢？”我说。
“我不好。”她说。
“欧。”我说。
“你最近忙吗？”她说。
“很闲。没意思。无所事事。”我说。
“你做什么工作的？”她说。
“杀人游戏。”我灵机一动，“你漂亮吗？”
“你很注重人的外表吗？”她说。
“也注重内在。最好秀外慧中。”我说。
“你猜呢？”她说。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看电影了。”我不耐烦的说。
几天后，我再次在网上遇到她。她主动找我搭讪，嘘寒问暖，充满关心。她的语气亲和，字里行间流露着一种温情。渐渐地，我比较接受她。愿意展开话题和她东拉西扯。有意无意间，她透露出的话语好像很了解我。我的个性，爱好，某些生活习惯，这令我感到有些惊奇。
“我们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样。”我说。
“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了。五百年前。”她说。
“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个熟人了。”我说。
“呵呵，没准就是了。”她说。
她这么一说，我产生一丝疑问，随即开始联想，自己认识的哪一个女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说。
她那里沉默良久。
“你哭啦？”我说。
“快了，差一点。”她说。
她打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说。
“猜到了也不要说出来。”她说。
我打出一个憨笑的表情。
她打出一个流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