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火锅城喝酒到半夜,黄毛接到小翼打来的电话,叫他到郊区一家歌厅唱歌.在座的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没有热闹也要制造热闹出来.一个个玩心很重,好像永远也长不大.活到老玩到老,游戏人间.他们一致张罗着换地方,改喝今晚第二场酒.去小翼那边.

同时我接到雪儿打来的电话,叫我去她家里.刘胜不在,我不想背着刘胜和雪儿继续单独接触.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愿意往里掺和.弄不好惹一身骚.

刘胜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胸有城府,但缺乏度量.刘胜临走时撂下一句话点我,让我别住雪儿的家里.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人不在的时候别和雪儿交往.言外之意莫过于此.

我是通过刘胜认识的雪儿,按照规矩,有一个先来后到.我和雪儿中间隔着一个刘胜.擅自越位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算起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因为心里揣着事情,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

"张焱,你快点来呀.我吃药了."雪儿在电话里说.她的声音倦怠.有气无力.

"什么?"我纳闷的说.

"我晚上吃药了.你来还是不来?你不来,我就睡觉了."她语焉不详,说.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说.

"我吃药了啊."她带着哭声说.

"好了好了,我过去."我说.

我心里蓦然产生一种不祥,和众人在火锅城门口分手,路边停着出租车,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加速度快一点开.

出租车开到雪儿家住的小区,下车后,我踩着脚下石子铺就的甬道,穿过一条爬满藤蔓的长廊,我特意抬头望去,雪儿家的客厅亮着灯光,她的房间窗帘紧闭.还好,她没站在窗口.即使隔着窗户,在楼下我仍然听到里面传出舞曲音乐.

在一楼的对讲门机前面,我输入密码,打开铁门.我坐电梯来到十五楼.过道的感应灯自动亮起.雪儿家的大门没锁,微微半开.疯狂的舞曲迎面扑来.

走进客厅,我反手带上大门.客厅中央,雪儿和两个女孩甩着头发,扭动着肢体.两个女孩染着几种颜色的头发,衣着暴露,赤裸着锁骨和肩膀,穿着黑色裤袜,.脚蹬匕首一样的高跟鞋.

两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香烟,喝着啤酒.舞曲震耳欲聋.声音扰民.他们也不怕邻居报警.

看我进来,雪儿朝我笑着,她的脸上戴一副墨镜,遮挡住下面眼部的伤痕.

"张焱."她腻声说.

"你没事啊?"我看一眼两个女孩中比较出挑的一个,说.

这个女孩朝我抛一个媚眼,极具风骚的意味,彻底把我电到了.

"江山不倒,慌什么?"雪儿说.

看来她啥事都没有,虚惊一场.在电话里她跟我演戏,谎报军情.她是吃药了,估计吃的是摇头丸,肯定不是一瓶安定.把朕吓了一跳.

"雪儿.来一下."楼上有一个美女手扶栏杆,娇滴滴的喊.

"宝贝,等一下."雪儿说.

刘胜不在,他立下的规矩不复存在.天下大乱.雪儿过去很少带人回家,今晚这种情况,在她家里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我故作矜持,隐隐有些小兴奋.生活太他妈美好了.

一个年轻人站起来为我让座,递我一支香烟,并为我点燃.

"是焱哥吧?久仰了.雪儿跟我们经常提到你."年轻人亲热的搂着我的肩膀,笑眯眯的.他头发梳理的板板整整,泛着一层油光.身上飘着香水气味.

我哼哈应着,眼睛盯着楼上的女孩.

"我叫小官,以后还请焱哥多多关照."小官说.

我拍了拍他的腿,笑了笑.

过一会,楼上的女孩跑下来,坐在小官的腿上,好奇的看着我.她是小官的女朋友,戴着一顶白色前进帽,瓜子脸,容颜俏丽,脖子上系着带红色斑点的白纱巾.瘦腿裤,褐色尖头靴子.

"这个是焱哥."小官说.

"焱哥,你好."女孩说.

我点点头."哎."我说.

"你陪焱哥跳一会,把焱哥陪好了."小官说.

女孩伸手拉我."起来呀,焱哥."她说.

我看了小官一眼,小官站起来,走向雪儿,从后面搂住雪儿的腰.雪儿咯咯笑起来.

"你怎么了?"小官的女朋友在我对面,扭动着身体,问.

"没怎么."我说.

"你好像不好意思.有一些放不开."她说.

"老毛病了,一见到美女就紧张."我说.

她莞尔一笑."你搂着我的腰."她说.

我迟疑的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窈窕的腰身..她轻微摇晃头部,好像在想着什么,沉思片刻,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上,飘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有人熄灭了客厅的吊灯,灯光倏地暗下来.舞曲变得轻飘起来,虚无缥缈,彷佛身在茫茫无际的外太空,

夜色如水.月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