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一声清啸,我来了
我们这边的人蜂拥而上,由于人多路窄,V2包房门口被众人一下子堵死,后面的人进去不得。也就一转眼功夫,我身边熟悉的人仲英和东升都到了房间里面。我掏出卡簧,推开狭长的刀子。我感到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加快,隐隐有些激动。
突然,站在我前面的人哗的散开,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有人被锐器刺中,就地扑倒。有人向旁边惊慌地跑开。一个中等个头,赤裸上身的青年单手持刀,脖子和肩膀有几处很深的刀口,鲜血淋漓,站在门口。
我恍惚残留着一个印象,晚上在过道上,就是他叫住刘胜。他和刘胜两个人无比亲热,使劲摇动着对方的手。那么他一定就是孟宪刚了。我手握卡簧,向前迈出一步。
孟宪刚提一把尺长的短刀,刀尖锋利,刀背有一排锯齿。一个没来得及跑开的人,被他在背后狠狠捅一刀,踉跄着倒地。
孟宪刚离开门口,向左边移动,过道上的人被他的凶悍震慑,没有人敢尝试靠前。也就在这时,他一打眼看到了我。
我们的眼光交汇,模模糊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有不怕死的上来呀。有没有?来呀。”他嗓音低沉沙哑,吼道。
从V2房间冲出来一个人,在孟宪刚的侧面,几步到孟宪刚近前。我看清楚他是东升。就在孟宪刚转身面向他时,有两个人举刀从后面朝孟宪刚扑上去。
孟宪刚腹背受敌,正面的东升一刀捅进他的小腹。他抬手一刀,捅进对面东升的胸部。孟宪刚的背后,脑袋,被人狠狠砍了几刀。
这几刀很厉害,孟宪刚吃不住劲,脚下一软,差点滑倒。周围的人看出机会,呼啦一下,呼喊着举刀一拥而上。
“干死他。”有人喊。
东升在孟宪刚身上用力连扎两刀。孟宪刚遭到重创,身子蜷曲,几乎整个弓了起来。我抢上前,死死拉住东升的手腕。像他这样没轻没重,杀红了眼,捅下去会死人的。
我知道,砍人不容易砍死,但是捅人不一样,刀不长眼睛,不一定捅到身体哪一个部位,很容易失手,把握不住能把人捅死。
东升眼睛血红,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凶狠的瞪着我。
“我认识他。”我艰难地说。
东升奋力挣开我,他恢复了一丝理智,默默站到一边。
孟宪刚被狂暴的人群团团包围,刀片闪闪,鲜血四溅。他,被吞没在一片汹涌的潮水中。
之后我和三好还有一些人进到包房,目睹里面血肉横飞的惨状。我在受伤的人当中,发现仲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在三好的指挥下,我们把包房里的人送到就近医院。
忙乎到早上,我从医院回来,在金阁楼对面的茶馆见到刘胜。我告诉刘胜,孟宪刚几个人被送到医院抢救,他们伤势严重,尚没有度过危险期。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正在想办法联系家属到场。
“仲英也在医院,还有东升,这次他们受伤都不轻。”我说。
我更关心自己的朋友仲英和东升,感情的天平明显发生倾斜。此刻,我非常痛恨孟宪刚,他们一伙人出手狠辣,险些让仲英挂了。针对今晚我原本需要对刘胜承担做朋友的义务荡然无存。
当我在金阁楼的包房里见到仲英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面无血色,睁着失神的双眼,费力的喘息着。他的身体洞穿几个刀口,血肉模糊。我心里一疼。
“没事吧?仲英?”我问。
他抬头愣愣的看着我,摇了摇头。看着昔日龙精虎猛的哥们变成这样,我不由得一阵惊悸与难过。
“千万要挺住。”我说。
他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现在去医院看看孟宪刚。”坐在茶馆里,刘胜说。
他嗓音沙哑,有些哽咽。他的眼角闪动着一丝泪光。
“你们是好哥们,你应该去看一看。”我说。
我一个人返回雪儿家睡觉。毛毛为我开的门。她接到刘胜电话,知道刘胜领着双喜去医院了。毛毛只穿着内衣裤,抖抖索索,她怕冷,噔噔上楼,回自己的房间。雪儿有好几天没回家。
我到冰箱拿出几罐雪花啤酒,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电视机。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胡思乱想。我毫无睡意,自己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喝了多少罐啤酒。到后来冰箱里的啤酒没有了。
脑子里晕晕乎乎。我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我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朝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