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酒吧气氛清冷,一个客人没有。音乐学院的女生坐在钢琴前面,借着头顶一盏射灯,手捧一本书在阅读。刘胜先到,和双喜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朝他们走了过去。仲英和两个女孩坐在钢琴吧门口的位置。
老头这个星期在路路提供的赌球网址里输钱输得很少,账面基本持平。他打球的特点是一晚上报很多场球,但是每场下的赌注不大,浅尝辄止。
刘胜把输钱带给我。水钱按一点五算,差不多有将近两千块钱,也一起要给我。我自己留下一千,分给刘胜一千。我俩都作为中间人,多少意思一下,别跑前跑后跟着白忙乎一场。
我在自己的一千块钱里抽出五百,扔给双喜。“双喜,这次你受伤,你住院我也没去看你,这钱你自己留着买点吃的。补一补身子。看你小脸煞白,没有血色,注意保养。”我说。
“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小凯斯。”双喜看一眼刘胜,笑着说。“我贱命一条,死就死了。他妈的不是搞不死我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双喜,把钱收着吧,是焱哥的一点心意。”刘胜说。
“谢谢了,焱哥。”双喜收下钱,说。
在我印象中双喜是孤儿,家住农村,父母早亡,由爷爷把他抚养成人。中学没毕业,他就一个人跑到省城,在建筑工地做小工,在网吧做网管,在KTV做服务生。前后干过几样工种,吃过不少苦。后来辗转跟着刘胜后面混。
双喜家山后种植一片杨树林,快要长大成材。听说可以卖五万块钱。我从小在城市长大,对乡下的农作物还有山上的林木,没有什么概念。那是多大一片杨树林,我不清楚。双喜对家里的杨树甚是牵挂,打算将来卖掉,给家里的老房子进行翻修。留着以后讨老婆备用。
“门口坐的不是仲英吗?他怎么不过来?”刘胜说。
“旁边不是有两个小美女吗?坠入情网了。”我说。
“仲英。”刘胜喊。
仲英听到喊声,笑着举手示意。过一会,他领着两个女孩过来。双喜连忙站起来让座,自己到旁边座位。
“扛把子来啦。”仲英嬉皮笑脸,说。
“仲英,哪个是我小嫂子啊?给我介绍一下。”刘胜说。
仲英一把搂紧小东西,在小东西脸上亲一口。“我老婆。”仲英说。
小东西笑着推开仲英。
“焱哥,我们唱歌去吧。”老帮的老婆说。
“到包房坐一会?”我问刘胜。
“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坐吧。”刘胜客气的说。
“走吧。老板特许张焱每个月有几次招待。别浪费了。我没有这个待遇。”仲英说。
“正好来两个小美女,嗨皮一下。一起去吧。”我说。
老帮的老婆温情脉脉的看着我,身体不由得靠过来,我立即闪身躲开她。
三好答应一个月在店里给我留出四次招待,免费提供房间和酒水。除此之外,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我有重要的交际活动,另外可以向他提前打招呼,他会亲自一手安排。
我给负责订房的现场经理打电话,叫他帮着安排一间中包房。
仲英叫上音乐学院的女生,钢琴吧里没有生意上门,她一个人正闲的难受,装模作样的在那里读书,听到有人召唤,马上喜滋滋的跟过来。
“麻痹这里真好。美女如云。”在过道上,一排穿着夜礼服的女孩姹紫嫣红,在妈咪带领下进房间选台。双喜东张西望,一双眼睛忙不过来,小声嘟囔着。
“明天让焱哥安排你到这里上班。”刘胜说。
“我可不来。受不了。”双喜说。
一群年轻人迎面走来。他们气质独特,眼神不羁,一看穿衣打扮就是在外面混的。刘胜站下来,叫住其中一个人。对方一愣,接着叫了一声,亲热的拉住刘胜的手,使劲的摇动。我和仲英没有等他们,一直来到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坐下不久,刘胜和双喜回来。刘胜面有喜色,他说他刚才碰到的是孟宪刚,金阁楼另一个老板吴斌的兄弟。金阁楼共有七个合伙人,吴斌是里面最大的股东,他投资最多,但在幕后不参与管理。金阁楼主要交给三好具体负责,打理一切大事小情。
“孟宪刚在里面吃官司,放出来不长时间。他找不到我,到处打听。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到。过去玩的那批人早就分开不联系了。以前我们吃住在一起,不分你我,好得像一个人。关系和我俩现在一样。那时都没有什么钱,日子过得很苦。口袋里能有几十块钱就已经很满足了。有一个星期,每天只有一碗挂面吃,里面连一滴油都没有。苦哇。”刘胜感慨的说。
刘胜对自己的过去几乎从不谈及。守口如瓶。今天遇到故人,情绪波动,他难得吐露心声,让我了解到一点他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