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钱夹，点了一千块钱递给他。他也没客气，顺手塞进三角裤头的屁股兜里。

“这个是张焱，我玩的最要好的朋友。”路路开始介绍，“这个是丽莎，也是我的债主，我欠她钱一直没有还。那个是她的妹妹。”

“我听路路经常提起你，张焱，你好。”叫丽莎的女人说。“我和路路的老婆也是好朋友。我知道路路现在有困难，但是你要想办法多少把钱还我一些。大家都不好，我的现状我妹妹最了解，家里买一套房子，每月要按揭。还要供小孩子念书，压力很大的。”

“是呀，多少要拿一些钱出来。对我姐姐有一个交代呀。”丽莎的妹妹说。

“路路不是没有钱吗？你们老娘们话这么多。过去路路有钱的时候，生怕路路不朝自己借钱。借钱带利息，那时都想着在路路身上狠捞一把。现在路路下水了，妈的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要钱可以，先给路路拿钱去场子里翻本。拿钱吧。”我说。

“话不是这么说，张焱，路路欠钱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他外面欠的太多了，我做的已经很到位，仁至义尽。你问路路，哪次朝我借钱，我不是痛痛快快？打的现到银行刷卡，把钱交到他手里。”丽莎情绪激动的说。

“你在我身上挣的利息也快要赶上本金了吧。”路路说。

“挣多少钱又见不到，不是又都借给你啦？”丽莎说。

“好了，到此为止。你们到这来要账来啦？再废话都滚出去。”我听得不耐烦，说。

路路面露难色，听路路讲，丽莎还带来一车人等在楼下。如果今晚路路不出血，恐怕他要被人家强行带走。弄不好等待他的将是一顿大刑伺候。

既然路路把人领到我这里，希望我出手帮他一把。再怎么我不会见死不救。尽管我们交情不够，对路路我不需要承担什么义务。但我拉不下脸子，不能眼看着他被人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

帮人帮到底，送佛到西天。我手里现金不足，过去问小日本身上带多少现金？小日本没问什么理由，拿出三千块钱给我。

“明天我还你，”我说。

加上我自己钱夹里的钱，我凑出五千块钱，一并交给丽莎。

丽莎并不满足于此，继续纠缠不休。大军闻讯过来，面露凶相，恶语相向，“妈了逼咋的啦？”大军问丽莎。

“没事，兄弟。你回去坐，我们有些事情处理，很快就结束。”丽莎陪着笑说。

“怎么的呀？找事啊？”大军说。

“你不要管，唱你的歌吧。”我说。

大军察言观色，揣度着我的态度，见我没有反应，见好就收，嘴里含含糊糊骂了一句，回到仲英那边去了。

丽莎也没太好的选择。有毛不算秃，有一点是一点，总比什么都得不到现实。她无可奈何，和路路商量还款期限，最后下通牒，这才极不情愿的离开。

路路伸手抓过盛着红酒的扎壶，把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敬我一杯红酒。自己又给自己倒酒，连干两杯。他平日滴酒不沾，今天属实难得。

“少喝点，喝的不是钱啊？”我开玩笑说。

“今天这个房间费算我的。”他脸色绯红，眼睛充血，说。“过几天有一笔钱到我账上。有一个做期货的同学准备撑我一把。到时我就活了，张焱，千万不要看低我，我路路是死不了的。我是过路财神，左手进右手出。过去我大把大把花钱的时候，花天酒地，众星捧月。有多少人都围着我转。我不就是输了几个钱吗？一个个现在都躲得我远远的。叫我懂得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有输有赢很正常。说不定哪天手气扬起来，时来运转，一炮又上去了。想开点吧。”我说。

“张焱，我不会讲客套话。我欠你的，你等我翻身那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你。”他说。

“有就给，没有就算了。我不图你什么，希望你有一天好起来。”我说。

“我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路路有点小激动，好像在为自己打气，坚定地说。

大军一个人站在背投前面，神情寂寥，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唱歌。路路好像酒有些喝高，步履趔趄，起身走到点歌器前面，弯腰选点歌曲，然后要过大军手里的麦克风。

红姐需要照顾别的房间客人，被一个服务生进来叫走。小日本陆续接了几个电话，也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姐身份，她外形好，长袖善舞，手里经过积累一些客户，一跃提升为妈咪。

她是那种下面没有小姐的小妈咪，挂靠在别人的大组，每晚靠进客人房间混小费。假如一天晚上她进五个房间，每个房间给的小费和小姐得到的差不多，五个房间的小费加起来收入不菲。

尤其这时正值经济高速发展的黄金期，到处充满商机，遍地金子，跟捡钱一样。客人发小费出手非常大方，只要你形象出众，谈吐不凡，自身具有高素质，一次性发上千块小费是经常性的，而且客人连你的手都不摸一下。

趁路路离开，我来到小日本旁边坐下。我把手放在小日本穿着黑色丝袜的腿上。她看了我一眼。

“路路唱的这首歌很好听哦。”她说。

“他唱的这首歌我非常喜欢，《花》。”我说

。。。。。。。

为了逃避死亡

人们开始了流浪的行程

永远不会凋零的花哟

人们会不会爱上你

充满爱意的雨飘落而来

却使你凋谢

是否因为一切是虚幻

才使人们爱上你

。。。。。。

路路用日语唱的是日本歌曲《花》。这首歌曲我非常熟悉和热爱。由谷村新司作词作曲演唱。在吉野没抓进去的时候，在夜总会里，吉野经常点唱谷村新司的歌曲。吉野、特务、路路都是从日本淘金回来，日语流利，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具有一种日本情结。

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开幕式上，通过电视，谷村新司老人气度平和，温文尔雅，以一曲《星》又一次深深打动了我。他的歌声温情，委婉，清澈，充满质感，有如深夜里一缕清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