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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客厅里看电视快要睡着了，接到东升的电话，“什么情况？”我说。
“跟你说一声，我还活着呢，”他说。
他问我斗地主水平怎么样？
我问他不是被抓进去了吗？
“你才进去了呢，我他妈好好的，你听谁说的？”他说。
“你别管谁说了，没进去就好，我斗地主一般水平，”我说。
“你过来吧，三缺一，”他说。
“还有谁？”我说。
“两个美女，”他说。
“一个个胡子拉碴，还美女，”我说。
“真是美女，我叫一个和你说话，”他说。
电话里换成一个女人的声音。“帅哥，这么晚还没睡觉呢？”美女说。
“抱着枕头，一个人睡不着，”我说。
她在那边格格笑起来。
“这回相信了吧，是女的吧，过来吗？”那边电话交还给东升，东升说。
“我这就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说。
“嗯，别忘了带两副扑克牌，还有水。”他说。
“什么水？”我说。
“矿泉水。”他说。
靠近市郊一个小区。按响门铃，为我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升哥在里面，”他打量着我说。他带我到一个房间门口，我隐约间听到隔壁房间有人说话声音。我推门进屋。
东升躺在床上，搂着一个女人。见我进来点点头。“坐。”他说。我在一张沙发坐下来。顺手把刚在超市买的扑克牌和矿泉水放在茶几上。东升低头和女人悄声说几句话，然后翻身坐起来。女人好像在哭泣。
“谁说我进去了？”东升说。
“我忘了谁说的，想不起来了。”我说。
“差一点，脚前脚后，我刚走就有条子到宾馆查我住的房间。里面的人都被带走了。我出去躲了几天。”他说。
“幸好你快半拍。”我说。
“慢半拍就死了。打一个时间差。下次就不一定这么点正了。这次没有我，轮也该轮到我了。我们打扑克吧。”他有些神色黯然，说。
“你吉星高照，长得那么好看，吉人自有天相。在哪玩？”我说。
“在床上吧。老婆，你去把小日本叫来，就说她老公来了。”东升说。
“哪个小日本？”我吃惊不已，说。
“连自己老婆都忘了，死啦死啦的，东洋魔女。”东升说。
床上的女人下地，捂着脸穿着拖鞋出去了。我扔给东升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吞云吐雾，掩饰着自己的些许不安。
“小日本现在红姐的店里做，我偶尔能在店里看到她。今天下班早，我们一起吃的宵夜，话赶话，说着说着提到你，挺长时间你们没见面，她想你了，就把你叫来打牌。汇报完毕。清楚了吧？”东升说。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小日本和刚才房间里的女人走进来。多日不见，小日本头上包一条彩色纱巾，脸颊抹着腮红，一双眼睛蕴含着神秘的笑意，浑身上下黑色装束，质地考究，看起来就是牌子货，手拎一只LV包，显得气色很好。
“张焱。看到我感到很意外，是吧？”小日本说。
我含蓄的笑了笑。
“你还是不爱讲话。”她在旁边沙发坐下，说。
“见到你有点紧张。”我说。
“一点不像个老爷们。”东升轻描淡写，说。“该怎么的就怎么的，能他妈咋的呀？不就是一个比吗？”
“你不是比生出来的？我能看出来张焱是有素质的人，不爱讲话说明他低调稳重。”东升的女人说。
“我承认他比我能装。像我这样蹦蹦哒哒死得快。怎么的？我们是打牌呀，还是做一回好人，把房间倒出来，让出地方，给你们制造一点私人空间？”东升说。
“打什么牌，有什么好打的？你让张焱他们说说话。要想打你到另一个房间，叫阴天他们陪你玩，”东升的女人善解人意地说。
“哥们，我老婆人实在吧？以后我要是出事，你一定别忘了帮我照顾好她。就为了今天这个晚上。”东升伸手抄起我买来的扑克牌，边拆封扑克，边说。
“你会出什么事，瞎胡说。别吓唬我啊。我胆子小。不经吓。”东升的女人嗔怪的说。
“你不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吗？吓大的。”东升说。
“姐，你们别走啊，留下一块斗地主。今天我有预感，我保证赢钱。”小日本说。
“还想着赢什么钱？让张焱直接把银行卡交给你好了。还有，你们用我的床，明早出去别忘了在床上压十块钱。”东升说着，拉着自己的女人出去。
随着东升两口子的离开，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隐闻楼上传来电视机叽里呱啦的声响。
“我回来快两个月了，你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张焱，你这个人挺奇怪。”小日本打破沉默，说。
“几次我都想打了。”我说。
“可还是没打。”她抱怨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说。
“站不住的借口。不合逻辑。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了吧？出于礼节，那也不差一个电话呀。即使一般普通关系，也会起码问候一下对方。”她假装生气的说。
“兰兰说你不是去杭州发展去了吗？”我说。
“去一个星期，想在那找点事做，看机会干点什么。没有合适的项目，就撤回来了。”她说。
“我觉得我们比较特殊，和一般关系不一样，所以，一直拖延没有打这个电话。我确实没想好要说什么。”我说。
是呀，我有一般人难以理解的顽固、偏狭接近病态的一面。甚至有时候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我是怎么了？到底为什么？如果非要问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她一直不打我电话。所以，我不打她电话。
其实，我打过一次她的电话，但是当时她没接。她是忘了还是没看到，或者是故意的，谁又他妈知道呢。跟她这种江湖儿女认真，估计得被她玩死。情何以堪。
“你的性格真的超级可怕。”她戏谑的说。
我笑了一下。“也有可爱的一面。”我说。
“算了吧，我接受不了你这种性格。你太自私了。张焱，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我看你怎么能得到我。看来你不能。本来你有机会，被你错失了。”她说。
“是啊，别人捷足先登，抢在我前面，你跟别人好上了。”我说。我想起了澳门人。
“你不是也没吃亏，和兰兰搞在一起了吗？”她说。
我一时语塞。
“你要自信一些。不要让我失望，张焱。我想亲眼看到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老大。”她说。
“我可不想成为什么老大。”我说。
“在我们前面有无数个可能，1234567。有多少人都想成为南波万。我认识一些重量级人物，争取把你推上去。抡起你那疯狂的小刀片，很简单一件事。”她说。
“当老大都死得快。我还不想死。”我说。
我的话无意中一下子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可能使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她死去的男朋友。
她美丽的面孔表情呆滞，失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我。
“那你想当什么？”她说。
“我想当大力水手。”我说。
我现在住在雪儿家里。平常总在她家里看一些碟片。电影开阔了我的眼界。我发现任何一个男主角表现得都比我出色。历经周折，起起落落，我变的多少有些颓废和消极。如今我只打算随波逐流，顺其自然。草草的度过我落寞而平凡的一生。
在一部科幻电影里，基努。里维斯扮演类似救世主的角色。一个伤心的小男孩请求基努。里维斯，帮助他失去的父亲复活。面对亡魂，基努。里维斯同样无能为力。但是他安慰小男孩说，“这个宇宙世界一切都不会浪费，只是转化了。”
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原本没有时间，万物循环往复，天地浩气长存，灵魂永恒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