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浴室开有一些年头，年久失修，设施陈旧，是周仲英的老根据地。里面的老板和服务员、敲背工都和他很熟识。

我们四个人到浴区洗完澡，老七和大军躺下叫人敲背。我和周仲英在更衣室换好桑拿服，一起回到休息大厅。休息大厅一片昏暗，烟雾缭绕，前面大屏幕背投放着一部时下流行的电视连续剧。几个按摩小姐睡在最后面一排沙发上。

我俩挑一个僻静地方躺下。周仲英招手朝服务员叫了两杯菊花茶。“英哥你来了，好久不见，”男服务员蹲下身子，低声亲热的说。

“我在云南刚上来。兄弟，你还在这干呐，”周仲英笑着说。

“可不是吗？我他妈一直在这里干。过年都没回家。英哥，我在这彻底干够了，你带我出去混吧。我给你拎包。”男服务员说。

“这里不是挺好，啥时候想洗澡洗澡，洗的干干净净，又有小女可你随便泡，上哪找这好事，我教你一招，更衣箱的钥匙你多配几把，找机会顺点人民币，发个小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周仲英抿着茶水，说。

“没那么容易，我早动过这个脑筋了，老板看得死死的，没有机会下手，”男服务员说。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能做，还怎么出去跟我混？记住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兄弟，还是老老实实干你的服务员吧，你也只适合这里，”周仲英说。

“英哥，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叫我，”男服务生说。

周仲英不耐烦的挥挥手。

男服务生站起身怏怏地走开。

周仲英取出烟盒，在我旁边放一支香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香烟。

“听说你在场子里混得不错？上水了？”周仲英说。

“混个开销钱，刚够吃喝。你怎么样？这次上来有什么打算？”我说。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颠来颠去，没有自己的事业根基。到头来两手空空。已经玩够了。厌倦了。去年不小心栽在一个逼窟窿里了。在里面呆一年。想一想，真没意思。”他喟然长叹，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说。“什么样的女人让你犯错误了？”

“公司文秘，我去她的公司要一笔账，觉得印象还行，和我对路子，就要来她电话号码。然后请她出来吃饭，顺理成章，勾搭成奸。我和她在宾馆开房间，在楼下超市买一堆吃的喝的，一个星期我们不下床。把她衣服扒光，里面绝对很完美。摸上去手感光滑细嫩，像豆腐一样。。。。。。我们一对狗男女光着屁股，饿了啃一块面包，渴了喝几口矿泉水。我们从早到晚呱唧呱唧就是一个劲干。真是他妈疯狂。回忆起来——唉，太美好了。”他流着口水说。

“别说了，硬了。”我说。

“嘿嘿。这次上来，我不想再到处打游击，打算固定下来，和朋友合作干实体，开一家商务调查公司，具体业务是帮人讨债，替人摆事。急人所急，急人所难。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一起操作。我看大军是一把手。他是你的人，我想到时带他一个。黄毛是我多少年兄弟，但我看不上他。这小子心术不正。是典型的白眼狼。”周仲英说。

“那你让大军到你那里。他在这方面配合你没问题。等你们做起来了我再过去。我暂时走不开。”我说。

仲英是我身边极个别愿意看书的人，他有独立的思想，掌握一定的文化知识，私下里喜欢找我交流。但是，我认为像周仲英这种人特立独行，个人色彩浓烈，不太适合掺和在一起共事。还有他太好色了，见了女人走不动道。容易犯不该犯下的低级错误，令人无法原谅。

我们在浴室睡觉，上午被一阵肆无忌惮的大声说话声给吵醒。喧哗来自我们身后一排的躺椅上。

“妈的说话小点声。”周仲英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叫一声。

“草泥马，你声音也不小啊。”后面骂一句。

周仲英推开被子一下子坐起来。一只玻璃烟灰缸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当时我迷迷糊糊，隐约觉得情况好像不对。等我钻出被窝爬起来，休息大厅已是一片混乱。

后面躺椅有大概六七个人，年纪和财子相仿，周仲英和他们打到一处。老七和大军从浴区敲背出来，当时他们不知睡在哪里，听到休息大厅传出异常响动，这时两个人突然冒了出来。见是周仲英和别人打起来，他俩立即奔上去加入战团。

休息大厅里打乱套了，混战一团。我看准一个身高体胖的家伙，不难区别他是对方的人，这家伙叫的正欢，唧唧歪歪，一直跃跃欲试伸手想打仲英，却由于仲英前面有几个自己人，挤在一处与仲英对打，他一时上不去。

我在后面搭住他的肩膀，他一回头，我在他脸上猛击两下。他愣了楞，身体纹丝不动，回手哐的一炮。这家伙的拳头势大力沉，我身子一晃，差点把我打趴下。

也就一两分钟工夫，对方的人大多被打跑打散。在我忙于招架眼前的家伙时，大军腾出手冲过来，结结实实一脚踹在这个家伙的腰上，这个家伙吃不住劲退后两步，大军追上去抬手又是一炮。老七和周仲英都赶过来帮我。老七手里还拿着一只茶杯。

“别叫这小子跑了，把他留下。”老七喊。

我们几个人很快把这个大块头打倒在地。然后，在他匍匐在地的身体上用力踢着。在一阵强力殴打之下，此人已经失去知觉，四脚朝天，身体僵直一动不动。老七举起茶杯，正要砸下去，周仲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够了。”周仲英说。

周仲英第一个停手。另外几个人也慢慢停止动作。我们扔下对方，回到更衣室，纷纷换上自己的衣服。

“英哥。你们快点走吧。你们把人打成那逼样了。这里有我。放心，你们走你们的，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先前和周仲英套近乎的男服务员在我们一旁说。

“这帮人是哪的？一个个挺猖的呀。我一年没回来很多人都不认识了。”周仲英坐在凳子上，边穿衣服边问。

“还能是哪的？在附近菜市场跟着黑皮混。他们都是黑皮的兄弟。天天晚上住在我们这里。”男服务员说。

“操，我不在一段日子，怎么从哪又蹦出来一个黑皮？”周仲英说。

“行啊，现在你回来了。哪里冒泡，就在哪里给他按下去。”大军说。

“要是没什么事情，干脆你们都到我那里玩两天吧。”老七说。

“去吧，我早就想去了，七大爷从来也不邀请我。”大军说。

“军哥，你就别去了。看你我就打心里烦。”老七说。

“那我非去不可。我烦死你。”大军伸胳膊搂住老七，说。

“滚。”老七说。

“不。”大军更加搂紧老七，说。

鉴于周仲英刚上来没有落脚点，老七邀请周仲英和他去南郊，我和大军叫周仲英到大军那里住。周仲英这个人放浪不羁，他图于行动方便，来去自由，他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住在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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